她无数次的想要去探寻他的内心世界，却怎样也融化不掉那层薄如蝉翼般的冰壁。

“你怎么来着了，不舒服吗？”

程云从上到下的扫视她一遍，拉起她的手就要往外走，方西林挣脱开，呆呆的看着他逐渐皱起的眉头。

“你还有比赛不知道吗？”

“你帮我说一声，我去不了了。”

“方西林，你是不是特别有优越感，随便玩弄别人真的很好玩吗。”

“我玩弄谁了，你干嘛总是说话那么难听。”

“我说话难听，你要参加比赛，多少人在为你争取机会，你说不参加就不参加了，你觉得自己好意思吗。”

“是我想参加那又怎样，我求着你们争取了吗。”

“行，你行，全世界就你最对，我们都多余呗。”

“你没事就赶紧走。”

“你说走就走啊，医院你家开的。”

方西林此刻真的懒得多吵一句话，她错过他径自离开。

“你是牛皮糖吗，跟着我干什么。”

“谁说我跟着你了。”他玩世不恭的别过头。

方西林走到医院的后院中，遛弯似的慢慢走着，程云也不急就那样跟着她傻傻的走。

见她走进厕所，他停下脚步，在周围随便找了个长椅坐着等。

眼前人来人去，半天动静没有，他拦住一位刚从里面出来的女护士询问，

“里边没人啊，她是不是走了你没看见。”

程云深吸一口气，他早应该想到的，她怎么可能那么老实的散步。

“方西林，快去看看你母亲吧。”

等方西林跑回到病房，地上到处是是散落的物件，枕头躺在她脚边，床上的人正躁动着下床有护士将她按住，温声细语的安慰她的。

“你发什么疯。”方西林捡起枕头就砸了过去，刚好砸到她的脸上，那一刻她抓狂的手没了力道，大口的喘着气，护士见状一剂镇静剂就推了进去。

房间门被重新关上，医生看着她欲言又止。

“您说吧。”

“你母亲这情况，待在我们这已经不合适了。我们建议将她转到市里的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医生，她没有精神病。”

“这种病也有可能不是先天就有的，后期导致也是可能得。虽然是个很残忍的现实，但你还是带她去查一下吧。”

方西林送走医生，隔着门上的小窗看着她安静的躺在床上，脑海里是她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的模样，她本来不该是这样的。

她侧目，程云不知何时待在自己的身后，看来是瞒不住了。

“换个地方说话吧。 ”

“左偆那边，”

“我去说。”

“谢谢你。”

两人安静的坐在花园的长椅上，忽然方西林开口，

“我妈妈，是自杀。”

程云没接话，他不知道这个时刻该说点什么来安慰她，既然如此那就好好闭嘴。

“跟你说还挺好笑的，早上我起来的时候还吃到她给我做的早餐了，结果刚出门就想来可以邀请她去学校看我比赛，结果就来这了。”

“程云，在你印象里父亲是个什么样的形象。”

程云低着头，数着脚边爬过的蚂蚁，陷入沉思。

父亲，应该是个伟岸的像座雄山一般的形象，但他很小的时候就再也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了，他一直觉得那种抛妻弃子的人不值得被记住。

“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缠着我父亲玩踢毽子，那时候他特别厉害，能连踢好几下都不落地，我特别崇拜他。现在啊，我见他就特别烦，你无法理解的那种厌恶。她到是挺厉害，什么都抛弃了，自己想去过那逍遥日子。”

“她打我，恨我，唾弃我，我都觉得特别正常，毕竟我就是个绊脚石，阻挡她脱离痛苦的绊脚石。”

方西林像是在讲一个童话故事，语气轻松，神情愉悦。

程云觉得那不正常，她应该是痛哭流涕的样子才对。

“你干嘛这么看我啊，我给你讲我的秘密，你要遵守承诺，不要说出去哦。”

程云直愣愣的起身，“我该回去了。”

“好啊，顺便帮我请个假吧。”

“多长时间。”

她故作思考的模样，开口就是一个星期。

“放心，我还没追到你呢，怎么会不去呢。”

都什么时候了，她还能调侃的出口。

秦左偆收到消息，以为她是发烧生病了，没看到她参赛多少有些可惜，她知道方西林为了这个比赛准备了很长时间。

程云看着舞台上沈捷良扮演的鬼怪，正在阻拦书生的去路，嘴里是含糊不清的别跑。

“别跑，你跑不掉的。”

是的，方西林被困在里面，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