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汇演当天，演播厅里人满为患。

秦左偆左顾右盼寻找着什么，见到沈捷良双手抱着演出服进了后台，她快步跟上去。

后台更是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一群人挤挤攘攘，争先恐后的做着准备。

“喂，你看见程云了吗。”秦左偆拍了拍沈捷良的后背，他回头，

“没有，你没看我这忙的不行吗，你先出去找找啊。”他抬手哄着秦左偆这个无事人员出去。

被赶出来她也没生气，比起这个更重要的就是找到方西林。明明昨晚在家打电话商量好的，今天来了人都找不到影，想起她跟程云走的比较近，才急慌慌的找他。

演播厅后门擦过一个背影，熟悉又陌生。

她追上去，一路跟到了天台。

程云双手搭在围栏上，享受着从远处吹拂来的风，不冷不热，刚刚好。

“程云。”

一道声音打破了原本的寂静。

“有事吗？”程云见她眼熟，他除了方西林谁也没怎么注意，毕竟在他眼里什么也不重要。

“你今天见过方西林吗。”

距离上次闹得不欢而散以后，他除了在天台偷偷观望她练舞以外，连最基本的问候交流都没有，他摇头。

瞧见她逐渐紧张的脸色，他心里也跟着恍惚起来。

“她怎么了？”

“还有两个小时，比赛就开始了，按理来说她应该早就到了的，看不见人电话啥的也不接。”

秦左偆还在思索着要去学校那里再找找，程云就像火箭发射一般奔了出去。

身后是她大声的呼喊，全部趁着呼啸声刮过去。

浓重的医用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人的神经。

方西林坐在手术室外，面目清冷。翻过手，血淋淋的鲜血布满双手，显得惊悚恐怖。

她抬头看着显示手术中的灯牌，起身去到卫生间清洗。

病床上的人神情怏怏，术后麻醉效果还没彻底减去，她迷离着看着窗外的天空，像一汪湖水，深蓝幽静。

方西林推开房间门，站在她病床旁边，抿了抿嘴唇，缓缓开口，

“好点了吗？”

对方没给任何反应，或许是不想说话，方西林刚想替她掖掖被角，就莫名其妙的接了一巴掌，声音清脆响亮。

她看向方西林的眼睛带着痛苦，愤恨，苦闷。

好像压抑许久的怨气发泄出来，手掌还哆嗦个不停。

方西林手上的动作没停，拉扯着被子。

“啪。”

明明是打人的一方，却没忍住的眼角湿润。

“打够了吗，不够你就接着打，够了你就好好睡觉。”

听到这话她沙哑着低吼了一声，

“滚。”

方西林自知她的脾气，什么都没说带上门走出去。

她像是突然卸力一般，手扶着墙壁，慢慢走到走廊尽头，那里有扇窗户，灌进新鲜的空气。

凌晨，家里的大门被人狠狠地敲响，吵的方西林从梦里惊醒。

她套上衣服，走下楼查看。

等门外的冷风飘进她衣袖时，才低着头看到毫无形象的父亲躺在墙边，满身酒气。

母亲扒拉开站在门口无动于衷的方西林，蹲下来要抬他上楼。

“你看什么，快来帮忙啊。”

“我想让他睡在这。”

“你是不是疯了，在这睡明天他还醒的来吗。”、

“那最好了。”方西林看着她这不争气的母亲，语气满是无奈。

“行，你就别管。”

只见她双手拖着他进到房间，没走几步就气虚喘喘。

“你就非他不行是吗？”

“方西林，你是不是人啊，他是你父亲。”

“我没有父亲，他不配做我父亲。”

“没有他哪里来的你。”她失望的投来目光，方西林站在门口，月光洒下来，柔和了她凌厉棱角。

“你以为我就愿意来吗。”

她没在争辩卖力的将他一节台阶一节台阶的搬上楼，屋里没开灯，可方西林清楚地看清她的动作，委屈又卑微。

还没等到安生到初晨亮起，屋外又咣当当的吵个没完，方西林向上拉了拉被子，直到盖住自己的头，祈愿这样能隔绝纷扰的一切。

“方西林。”

正在出神的人恍惚回身，程云在不远处望着自己。

还是像以前一样，神情看不出喜悲，他好像永远都是那副样子，事事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