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姗姗面露囧色：“方老师，我忘了带笔。”

方舟右手摸进白大褂口袋，掏出一只崭新的蓝黑色水笔递给她：“拿去用吧。”

袁姗姗高兴地接过笔，开始写病历。这个老头的情况并不复杂，心前区不适需要考虑急性心梗。心电图没有问题，还要做一些抽血检验帮助判断。

不一会儿，袁姗姗就把病历写好了。方舟也已经把需要检验的项目开好了，并打印了出来。老头接过方舟递过来的检验单，忿忿地瞪着方舟：“太不负责了，就这样打发老年人呢！”

袁姗姗和方舟听了这话，顿时面面相觑。自从这个病人来到诊室，袁姗姗见方舟给病人问病史、查体、量血压、做心电图，忙个不停，真不知道这个老头所谓的“不负责”从何讲起。方舟便问道：“你说怎么不负责了？”

老头说：“自己不写病历，让个小丫头写病历，这是负责任的态度吗？”

“这是我们的实习医生，她是有资格写病历的，写完后我会修改，我在病历上也签字了。我们是教学医院，带教实习医生是日常工作，你有什么不满就去找院领导反映吧。”方舟不卑不亢地说。

“哎呦，你说话倒是很厉害。”老头气得从板凳上跳了起来，看了看方舟胸前挂着的印了名字的胸牌，拿着病历本指着方舟，“行，你叫方舟是吧，我这就告你去！”

“赶紧去吧。”方舟摆了摆手。

老头怒不可遏地离开了。

老头走后，急诊室立刻安静了下来。方舟这才坐下来吃盒饭。

“真是莫名其妙。”袁姗姗摇了摇头道。

“这叫莫名其妙啊？我看简直太正常了。当你看到有人抱着狗来急诊，给狗挂号看病才叫奇葩。”

袁姗姗听了哈哈大笑，居然还有人来医院给狗看病。“这是为什么啊？医院又不是宠物店啊。”

方舟笑道：“因为挂号费太便宜了啊，才几块钱，宠物医院挂个号几十上百，能比吗？”

“那医生可以给狗看病吗？”袁姗姗好奇地问道。

“理论上没有兽医证是不行的。但兽医用的药，很多也是人用的药。而且我外科的同学还给狗做过手术。我们外科实习不是也拿狗练手吗？”

“哈哈哈，这么厉害啊。”袁姗姗笑得前仰后合。

“可不是。”

“那我们干脆当兽医算了。”

“嗯，你说得太对了，这是一个好的出路。至少给狗做手术可比给人做手术挣得多多了。”方舟正色道。袁姗姗听了更是笑个不停。

袁姗姗手里还握着刚才方舟递给她的笔：“方老师，笔还给您。”

“哦，这笔啊，你拿着。我们医生最喜欢的就是笔，最容易丢的也是笔。桌上有笔，必定被捡，如果没捡，肯定没水。”

“哈哈哈，真有意思。”

“我们就是互相捡别人丢在桌上的笔，到了别人没笔的时候呢，又拿出来送给他，有借有还嘛。”方舟说着，从右手口袋掏出七八根崭新的水笔，“作为医生，富有的定义是兜里随时能掏出5支笔，一边用一边发。”

“哈哈哈哈，那方老师，您一定是急诊科最富有的人了！”袁姗姗称赞道。

方舟刚吃完饭，又有新病人候诊了。接下来，两人忙了一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袁姗姗突然想起那个老头，便问道：“中午那个老头不是说要告咱们吗，怎么没动静了？”

方舟神秘地微笑道：“或许改主意了。”

“我看他那么生气，以为一定会去告我们呢。”

“或许压根不知道去哪告，迷路了，或许理了一下思路，不知道要去告什么。”方舟道，“你看，我们态度这么好，又做了该做的事，他能告什么呢？”

“哈哈哈哈哈。”袁姗姗又一阵大笑，清脆的笑声中夹杂着只言片语，“您，真是太逗了，方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