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恒还在喋喋不休地说,一面说一面觑着大司马的神色:“宋子君可花了,他府上还有一个表妹,二人关系甚好。表妹是个孤女,宋夫人想要给他做正房,他没答应。不过,您说这样的表妹,日后会不会坏事呢。”
“说起表妹这个事,赵大娘子最清楚呢。宋夫人心疼自己的外甥女,日后对新过门的媳妇也不大好,埋着隐患,啧啧啧,想想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顾长宁闻言,娇嫩的唇瓣弯弯,神情认真道:“吴副将,你何时话这么多了?我见你到今日,加起来说的话也不如你今日的多。这些话,是你自己说的,还是旁人指使你说的?”
“不不不,我自己想说的,我想着您单纯,宋子君又惯会哄女人,万一您被骗了,大司马会扒了我的皮的。”吴恒要哭了。
这话听了,鬼都不会信。顾长宁笑意盈盈,依旧似个天真烂漫的小娘子,“是吗?吴副将也是个心细的人,不错不错,阿兄,你说他这么尽心,留我这里,未免大材小用了。”
谢凛听了她的话,唇角僵硬地扯了扯,“他对你很细心。”
“是吗?”顾长宁睨了一眼吴恒,“你可比昭娘尽心多了,毕竟昭娘都不会去查宋子君,因为她知道我不准宋子君再入棠府了,想来,有人话传漏了。”
听到这里,谢凛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他瞥了眼吴恒,吴恒可没说长宁不让宋子君登门。
吴恒默默地低头,他忘传了,真心不是故意不说的,说知道前两日还高高兴兴说笑,第二日登门就不见人了。
果然老人说得没错,女儿心海底针,琢磨不透。
前方书阁外挤了不少人,张壁进去了,门外站了不少黑甲卫,是谢凛带过来的兵。
顾长宁皱眉,悄悄问谢凛:“阿兄,你为何给陆家退路?”
“你说呢?”谢凛没有直接说答案,而是让顾长宁自己想。
顾长宁思索片刻,“你还是觉得谢皇后的死与陛下有关,对吗?”
陆家若没了,帝党起势,颜家也会撑机爬起来,对谢凛来说,不算好事。
他眼前需要平衡,皇帝与世家的平衡,若将来真查出是皇帝所为……
顾长宁遍体生寒,下意识吞了吞口水,悄悄地扯了扯谢凛的袖口,“阿兄,这样不好。”
谢凛没有回应,侧脸在阳光下显出几分冷硬的弧度,顾长宁继续晃,“阿兄、阿兄……”
“顾长宁,你说过我做什么,你都会支持的。”谢凛语气低沉,伸手反握住顾长宁纤细的手腕。
顾长宁心口一颤,谢凛掌心的茧子摩得肌肤发疼,可这一刻,她不想推开。
若她也不要谢凛了……
“阿兄,我、自然会支持你的。我若不支持你,刚刚就不会透露颜兴文的举动。”
“阿兄……”顾长宁又顿了顿,俏丽的面容上闪过些许犹豫。
谢凛停下来,“你想让我顾及百姓,对吗?”
“对,阿兄,百姓无辜。”顾长宁狠狠点头。
见她如此紧张,谢凛轻笑一声,“顾长宁,心怀天下是好事,若你自己的性命与天下人的性命,必须取一的时候,你会如何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