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凛突然回来，杀得陆国公措手不及，张壁笑吟吟地走了。谢凛自顾自寻了座位坐下，顾长宁紧随其后，也不说话，静静跟着阿兄。

三人落座，陆国公打起精神面对谢凛。

静默须臾，在陆国公就要撑不住的时候，谢凛慢悠悠开口：“山阳县往上的州府往京城各处送了不少钱，其中，陆擎远收了两万两银，账簿上连年月日都写得清清楚楚。”

两万两不算多也不算少，但对陆家而言，并不算多。

陆国公脸色微变，下面贿赂上司行个方便，不算什么大事。坏就坏在山阳县堤坝塌了，死了那么多的百姓。

皇帝正愁找不到陆家的把柄，这么好的把柄送上来，可不就是最好的机会。

陆国公脑子转得很快，谢凛这个时候过来，不是兴师问罪，而是谈条件。

“大司马有什么话不如一起说，做生意也该说一说自己的价格，不能让人直接猜。”

谢凛冷笑，面皮好看又出挑，可那双眼带着浓浓杀气，莫名显得阴狠。

“陆国公觉得如何割舍，才能让我满足呢？”

陆国公倒吸一口冷气，谢凛是什么意思，让自己开口？自己又不是谢凛腹中的虫子，如何知晓他的心思。

两人僵持了须臾，门外传来声音，陆擎远被仆人扶着走进来，身上带着伤，整个人消瘦不少。

“父亲……”陆擎远进门就朝着陆国公跪了下来，泪水顺势滚了下来。

朝堂那日父亲不救他，他以为自己会死了，牢房里痛不欲生，还好熬了过来，得见天日，重新回到家里。

陆国公被儿子看得眼睛发红，示意二子将他扶起来，说道：“回来就好了，大司马来了。”

一句大司马来了，将骨肉团聚的气氛驱散得干干净净，陆国公看向二子：“张壁去了书阁，你领着人去看看。”

陆二爷脸色也变了，匆匆离开。

陆擎远站起来，瞧见对面两人，心中恨意迸发，顾长宁低眉顺眼，乌黑的长发衬得小脸如桃花，整个人都变了，哪里当年来陆家做客时的唯唯诺诺。

曾经依偎陆家的小女娘，竟然将陆家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陆擎远心中又恨又痒，冷不丁防对上谢凛沉沉的黑眸，“陆大爷这么快就忘了自己怎么进的大牢？都说好了伤疤忘了疼，你这伤疤可还渗着血呢。”

谢凛肆意嘲讽，陆擎远咬着牙不回应，谢凛暴戾不说，性子更是乖张，也不知抽了什么疯，将顾长宁一个孤女护在身后，两人如今是狼狈为奸。

他不说，谢凛却要说：“陆大爷收了山阳县的两万两不知可花光了？”

陆擎远血迹斑驳的脸抽了抽，看他这个模样，就知道铁定收了。

陆国公忙开口：“大司马好意，我陆家记住了，今日就将银钱补上。”

官员所受的钱，自然都是当初建造堤坝里挪出来的，拿了两万，最少要补上四万两。

“陆国公，你以为就这么简单吗？”谢凛往后靠了靠，修长的指尖掸了掸自己衣袂上的灰尘，“陆家也有这么多人，你以为，两万补上就够了？”

“大司马，您说，我陆家该如何补救。”陆国公惹气吞声，厚着老脸与谢凛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