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外走进几个秦卒,他们都是手持着一个木盒,一人拿一个,朝着张攸走来。
走到张攸面前后,他们放下了三个木盒,就转身离去。
张攸感觉腹中饥饿,便拿起一个木盒,就走到一旁,准备开动。
但是,还未等他打开那木盒,就听到那老人忽地说道:“那木盒里,装的是吾的吃食。”
张攸手中的动作顿时一顿,看向那老人。
那老人目光骤然间锐利如刀,张攸虽然不怵他,但考虑到这是咸阳,他并不想因此多事。
而且,眼前这老人身份不明,从赵高对待他的态度来看,想必身份很高。
权衡一番利弊后,张攸便将木盒放回原处。
“左边的那个,属于你的。”那个中年男子忽地开口道。
张攸诧异地看了一眼中年男子,轻轻点头,就拿起左边的饭盒,走到一旁,开始吃了起来。
只是,这吃食是一道烤好的彘肉。
张攸无语。
因为这彘肉实在太肥了,又是大早上的,他有点不太想吃了。
但肚子又饿,实在没法,张攸便一声不吭地咬着彘肉,然后吞了下去。
连续吞了几口,张攸便感觉肚中饿意消去了一些,心中也为之松了一口气。
他心中腹诽:这彘肉肥也就就算了,还有点没熟。
他有些担心吃完会不会拉肚子了?
就在这时。
那老人手中紧握锄具的动作一滞,诧异地看向张攸,“汝不食彘肉??”
张攸听到那老人询问,沉默一会儿,还是开口道:“非也。”
老人面色一怔,打量了一眼张攸,而后,收回视线,继续用锄具忙活着田地。
那中年男子,瞥向张攸:“汝既然不食彘肉,为何不认?”
张攸闻言,朝那中年男子看去,“未有之事,何需承认?”
中年男子当即愣住了。
“吾观汝年纪颇小,汝真懂医工之能?”中年男子狐疑地看向张攸。
张攸不答。
“汝真不懂?”中年男子再问。
张攸:“汝既然不信,吾何必再多费口舌?”
中年男子:“吾未想到,汝这年纪,竟然还会医工之能?无苍苍白发,更无胡须,简直令人难以相信!”
张攸沉默。
须臾。
“世俗之见。谁言善医工之能,就要苍苍白发,要有胡须?坐井观天,孤陋寡闻!”张攸淡淡地回道。
中年男子沉默不言。
不知不觉中,时间流逝得很快。
一眨眼间,到了午时时分。
那老人和中年男子,终于拿起了木盒,在一旁进食。
张攸的目光一直盯着庭院外,庭院内和庭院外,仅仅一门之隔,他却囿于此地,而不能出庭院。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权力太小了。
权力小,就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握在其他人手中。
这种感觉,让张攸再一次感到了无力。
上一次,还是彭城县令李狸让他有这种感受。
但这一次,让他有这种感受的人,是那个住在咸阳宫的秦始皇。
深深无力。
他脑海中忽地想起了某人一句:“彼可取而代之。”
将来,谁说的清呢?
大秦,正在走向终点,倒计时已经开始。
张攸只能以此安慰着自己。
至于嬴政让他来给那老人治病,可那老人并不配合,赵高说要他在这里呆十五天,直到将那老人治好。
那老人一直不配合,那他岂不是一直只能待在这里了?
这个地方,在张攸眼中,就是一座牢房?
而且,还是无法闯出去的牢房?
想到此处,张攸心中对那老人极为不满。
若非是他,自己怎么会一直待在此地?
想得愈多,张攸的内心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