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相关史料记载，仵作大致是出现于先秦时期，在当时叫“令史”，负责活体检验、尸体检验、现场勘验和拘捕人贩，比现在的法医职责范围更广。

而这令史不可能一个人干完活，所以得需要助手，比如得有人帮忙搬尸体，得有人帮忙穿脱尸体衣服，因此这个时候还出现了“隶臣（男奴隶）”，“隶妾（女奴隶）”（帮助检查妇女）。“隶臣妾”负责协助检验人员，一般由男女奴隶充任。

当然，令史工作不仅仅只有这些，还有其他的，就不在此赘言。

之前死去的程文，生前做的事情，平日的工作就有包含这些。

张攸：“樊哙他......应该不会接受这种说法吧？”

夏侯婴：“可不是嘛，樊哙他觉得这方令史处事不公，当时他情绪很激动，然后......”

说到此处，夏侯婴便停住了话头。

张攸望向夏侯婴，略微一思，便问：“是不是樊哙打了那方令史？”

夏侯婴艰难点头。

“那方令史有受伤吗？”

“有，被樊哙一巴掌打落了几颗牙。”

“这......”张攸无言。

夏侯婴面露急色：“子远，那樊哙已经被捉拿入沛县县狱了，这可如何是好？”

张攸面色沉静，“夏侯婴，此事莫急，容我想一想。”

张攸忽然眼睛一亮：“夏侯婴，你可知晓那方令史在勘验时，他是否对樊哙之媪全身勘验过？”

夏侯婴一怔，摇头道：“这.......我不知道。”

张攸心中一叹，看向夏侯婴一眼，“我们现在就去沛县县狱中看一看那樊哙，或许，可以从他口中能知晓一些情况。”

夏侯婴接话道：“子远，那我去备车！”

张攸轻点头。

张攸走出屋外没过多久，樊哙之子樊伉到了，脸上眼睛发肿，明显哭过。

张攸等着樊伉走近，他已经猜出樊伉来意。

待樊伉走至张攸面前，他便直接双腿跪下，俯首以拜，泣声道：“先生，弟子樊伉求先生出手救吾阿翁。”

张攸见此，将樊伉扶了起来，语重心长地说道：“秦律素来严苛，吾也只能尽力而为，却不能插手其中。一切，必须按律而行。”

“依秦律，汝阿翁因汝大母之死而伤人是为不端，可以从轻处罚，至多鞭笞二十，与赀二甲。二甲折合秦半两，值两千七百一十二钱，这钱吾来出。若汝阿翁肯求那方令史谅解，则鞭笞之刑可免。”

秦律重视故意犯罪与过失犯罪的区别，故意称为“端”，过失称“不端”。故意犯罪处刑从重，过失犯罪处刑从轻。

“但以吾之见，依汝阿翁之本性，或许不会求那方令史。”

“这是有关汝阿翁第一件事。”

樊伉听完后，心中的慌张顿时消除了不少。

接着，张攸继续说道：“这第二件事……难的地方就在汝阿翁从县狱中出来后，心中必怀不满，很可能，因为汝大母之死这事，而对那方令史心怀怨恨，或许会再次有牢狱之灾。”

樊伉心中一紧，问张攸：“先生，那如何可好？”

张攸思索一会儿，便道：“这事，还得找曹参问一问，他是沛县狱掾。待汝阿翁从县狱中出来后，吾带着汝阿翁去曹参家一趟，问一问当时详情，或可知晓汝大母之死，是否为他人所杀害。”

“若不是他人所害，汝阿翁心结自解，必然不会有牢狱之灾。可若是他人所害，那么，这方令史便有渎职罪和处事不当之嫌。”

“若是汝阿翁据此告那方令史，或可重查汝大母死因，一切，自会真相大白！”

樊伉默而不语，低着头，对张攸再次作揖道：“弟子樊伉多谢先生！”

张攸看了一眼樊伉，说道：“这几日，汝都可以不来学室。可将吾刚刚所言，据实告知，以宽汝大父与汝媪之心，让他们莫急，收好汝大母尸身，让他们在家耐心等候。”

樊伉：“唯！弟子听先生的！”

樊伉离去后，夏侯婴已经备好了车。

张攸坐在车中，由夏侯婴驾车，向沛县县狱而去。

车轮嘎吱作响，其响声融于沛县大街喧闹之中。

不知不觉间，县狱，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