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公抚须一笑,看向张攸,说:“子远,现在,我们来谈一谈汝与娥姁。”
张攸神情一正,身体端的笔直。
他知道,现在到了正题的时候了。
吕公:“子远,婚仪六礼,其中五礼已经确定,只剩下最后一项亲迎之礼。”
张攸点头。
吕公忖思须臾,才说:“酉时时分,这亲迎之礼才能开始,子远可知?”
张攸一怔。
史载:秦朝结婚仪式是从娶亲这一天的傍晚开始的。
“外舅,吾已经知晓。”张攸小心翼翼道。
吕公颔首,沉思了片刻道:“子远,汝可读过《荀子·非十二子》?”
张攸一愕,老老实实道:“未曾。”
“老朽以为此篇有一句,对汝甚是有益。”吕公望着张攸道。
“不知何句?”张攸对上了吕公的视线。
“古之所谓士仕者,厚敦者也,合群者也。”吕公温和笑道。
张攸沉思默想此句,倒也被他琢磨出来了。
其意为:古代所说的做官者,是朴实厚道之人,是善于与人相处之人。
当然,张攸心中也明白,吕公对他如此说,是在提醒他:为政者的两种美德——“厚敦”、“合群”。
其本质为务实。
张攸起身朝着吕公作揖道:“多谢外舅训诲,子远必牢记于心。”
吕公面露欣愉,“善!”
随后,两人又拉了一些家常,翁婿二人,相谈甚欢。
直到午时时分,张攸才提出告辞。
吕公目送张攸离去,心中对张攸很满意,慨叹道:“如此佳婿,难得!”
张攸从吕府离开后,径返家中。
至家,少刻。
夏侯婴风风火火地来了。
张攸邀请夏侯婴进了屋,两人都相对而坐。
“夏侯婴,你如此行色匆匆,可是发生了何事?”
夏侯婴立即接话道:“子远,樊哙老媪死了!”
张攸一惊,忙问:“发生了何事?之前,她还不是好好的吗?”
夏侯婴无丝毫迟疑:“今日卯时时分,樊哙老媪如厕许久,不见回屋。待至辰时,樊哙起身如厕时,发现他老媪已经没气了。”
张攸沉吟片刻,眉头紧皱。
“仵作怎么说?”张攸问。
夏侯婴目露疑惑,“仵作何意?”
张攸沉默稍顷,便解释道:“仵作,就是给那些尸体做勘验和记录的一类人。”
夏侯婴恍然道:“子远,你是想说令史吧?这种事情,都是令史负责的。”
张攸脸色一滞。
俄顷。
“樊哙之媪身上有无伤口痕迹?”张攸问夏侯婴。
夏侯婴:“头上有一道伤口。新任的方令史,也在现场勘验查探了。只是,方令史勘验现场后,说那樊哙老媪只是如厕时不小心撞到了,然后才会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