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眠靠在树干边,手中叶笛悠扬作响。夜色缱绻,他独享清平。
万籁俱寂,此中毫无生机。他携暮染飞过了万丈深山,如今却好似迷茫。
他眼尾泛红,勉强撑起笑,再不见那些人丑恶的嘴脸,胸腔还是一阵阵的犯疼。
“殿下。”魏笙略显急切的声音将他思绪唤回。
秦眠轻叹一声,起身,问道:“他们如何了?”
“苍龙卫护送古王殿下找了处僻静之地,盼王殿下在东灵盘了间铺子,”他顿了顿,继续报告,“太子殿下寄居阡黎,性命无虞。至于容王殿下,如今随着柏时宁和亲常灵,那常灵太子多有不满,屡次刁难。”
“刁难?”秦眠面无表情的脸上总算出现了一丝厌恶的异样情绪,“不舞之鹤,也配刁难我暮黎皇子?”
魏笙躬身行礼,暗道:“属下这就去。”
“不用,承预和禅离自会出手。”他摆手,自袖中取出三封信笺,“将此信传与二哥,而这两封,交予南宫川。”
魏笙双手接过,退了两步,便与周身黑暗交融离去。
东灵属要塞,常灵之事自有秦瞻解决,而越灵又有温家相助,如今只缺一个团聚与将才秦睢了。
不知暮黎如何了。
女帝囚了如今“暮黎唯一血脉”滇王,便等着那些个奸臣败光朝政与民心,再由她出面参政解决大患,将暮黎收至掌心。
算盘打得真是不错,珠子都要崩他脸上了。
空山派修习最快的灵僧也需三年,而五年,是女帝计划实行完成最快的时间。
虽说天命不可轻易窥探,但他是真想问问白千禾,暮黎何时能够复归啊。
只是眼下……
他回头,望了一眼暮氏族部的方向,回想了好一番他们的暴行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真是愚昧,他明明只差历劫便能飞升成仙,偏要这个时候凑过来帮助修炼。
真是让他又爱又恨啊。
只是仙与神的心境相差甚远,神爱众生可仙人,不爱仇恶。
所以,他还是动手了。
将暮氏折磨到死,又溶了秋岁,下一步,便是这位圣女了。
他蹲坐在暮染身前,描摹她精致的眉眼,毫不掩饰心下的丑恶,又伸不出手亵渎这位高岭之花。
罢了。
他释怀般轻笑一声,有过那般的眼神都是罪恶。
再一睁眼,匕首就抵在死穴上。
“这是何处?”若是忽略她语气中明显的慌乱,秦眠还真是想象不到她会有多恨自己。
“村外。”
“我的族人呢?”
“死了。”
“你杀的。”她几乎是笃定,他也未反驳。
二人呼吸声交叠在一起,陷入死寂。
“我娘呢?”
“也死了。”
几乎没有犹豫,匕首划出一道血痕,只是没下死手。
感受到温热自脖间传来,他不动声色地捂住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