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元宵佳节。
“当家的,你去哪?”
“昏君当道,我约了十里八村的朋友上京投状。”
“平民如何投状吾皇啊。”
“钟黎开国先祖有言,边远地区百姓有权上状,上至君王,下至九品芝麻官。若他还是个明君,值得我们敬仰,我们自然有来有回。”
“你……”
“夫人,我们此去,报了必死的决心。”书生看着近在咫尺又远在七尺之外的夫人,“只有精忠能报国,更无乐土可为家。都说文人傲骨,为家国,何敢惜身。”
钟黎皇宫。秦眠寝殿。
信鸽缓缓飞至案台,落在秦眠手边。
笔一顿,墨滴玷污了纸张。
他伸手取下信笺,又放走了信鸽。
“煜王殿下亲启,前几日秋岁险些伤了殿下,在下羞愧难当,自知无言面见殿下,便以书信来相告。”
“新帝政令将北盟条约制定,惹得百姓怨声载道,今日集于青雀门,欲告昏君。钟使狼子野心,定不会轻易放过。若殿下得见,望您相助。”
“另外,在下还有一事欲告知殿下。夜息计划回到北盟,不知有何意图。”
秦眠认真看完每一封书信,阅后即焚。
“来人。”
洛风庭猛地推开门,在他身侧立着:“殿下有何要事。”
“我要你保下今日领头投状之人。”
“领命。”
他侧首,只见几枝雪梅傲立枝头。
窗台的花不出三天便凋谢了。
或许他不应该插手此事。
钟使会对洛风庭大做文章,追根溯源也不免查到他这处来。
沐怜难得地叩响了他的房门。
“进。”
秦眠摆袖,起身。
沐怜一袭玄衣,带着落雪的风入了暖阁。
“殿下,陛下来信了。”
透过厚重的狐裘,他看到被沐怜藏在身后的一件小物。
“上过街了?”秦眠接过信封,装作不在意地去拆读皇信。
“额,嗯。”被提问者有些局促不安,他低下头去不敢与秦眠对视。
后者轻笑,转身回坐到案上。
“就想着小姑娘,也不去东街角给我买个肉包子。”
“属,属下这便去。”
沐怜答了话就想走,秦眠也不拦着,顺便加了一句。
“诶,我还要烧饼和热牛乳。”
“是!”
他看着倒是心情不错。
信中无非是叮嘱寒暄的话,顺便表达了一番秦则有多想念在外的三人。
“听闻前日四子挂了彩,为父心下不安,尔等还是早些回京好。”
“为父,希望你与阿澹平安。”
书信到底是带不走一颗思子之心。
秦眠平整地放好信纸,又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松木盒。
他将信归叠好放入其中。
“父皇亲启,阿洛身体已然大好,儿臣会派人护送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