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笔写下“秦谢元”三字，他才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冬日里的雪，似是更加强劲了些。

秦耽寝殿。

暖炉发着微热，开门声显然惊扰到了案前读书的人。

“太子殿下。”

是钟黎的侍女。

秦耽没有答话，甚至没有给过一个眼神。

侍女也知他生性淡薄，也不求有何回应，自顾自将饭菜布好。

“素日里并未备过，今日这顿莫非是逐客宴。”

他的语气静的没有一丝风波，那双凤眼却像是吃人似的，完全掩盖不住地寒气。

“太子殿下误会。”侍女忙躬身，“今日皇后娘娘邀了一众女眷与……与……与煜王殿下……”

她的声音越发微弱，纵使秦耽早便移开了目光。

“然后呢？”

“然，然后，煜王殿下品尝了这些斋菜与糕点后，说是合您的口味，娘娘便命婢子送了一些过来。”

“放着吧。”

秦耽终是放下了书卷，侍女也躬身告退。

只瞧了一眼，他便收回了目光，不再有动作。

门外侍女脚步声还未散去，只是不知为何突然停下了。

“圣女大人。”

是白千池。

秦耽并未听到白千池应声，殿门便被打开了。

“太子殿下。”她行了尊礼，又道，“秘使上报，青雀门有异。不少青年聚集，大声宣告钟使罪行，并对钟黎欲归属北盟之事表现出了极大厌恶。”

秦耽颔首，这才施舍出一点眼神：“沐怜与洛风庭可有异动？”

“伭江侯今晨上街了一趟，在首饰店内徘徊一阵便离开了。落师兄，貌似早早到了青雀门，不知有何打算。”

“看来兄长也是有想法了。”他提笔，又示意白千池上前研墨。

“殿下打算怎么做？”

“阻止兄长参与其中。”

皇后难得来了兴致邀请秦眠前往梅花宴。

“皇后娘娘为此准备了许久，想必殿下会喜欢的。”侍女们噙着笑，对着秦眠说道，“另外还有大氅三件，是皇后娘娘为三位殿下亲自设计的。”

秦眠半躺在不算宽敞的檀木椅上，随口吃了几块梅花糕。

“确实不错。”

他如此评价。

“那便请煜王殿下随我们走一趟了？”

“乐意之至。”

青雀门。

一袭皇袍的帝王端坐在宫楼之上。

百尺高楼，足以淹没芸芸众生。

钟使并没有兴趣听他们所谓的肺腑之言，更没有兴趣沿袭这破烂祖制。

“区区庶民，随意评价帝王，该当如何？”

宦者令躬身在他耳边吹风：“陛下，不过平头百姓，杀了便是，何必留恋呢？”

钟使瞬时笑出了声，又摆手示意身侧近卫。

“杀。”

数万道箭矢从天而下，刺进书生的胸膛。

“陛下……”书生半跪着，鲜血还在不断涌出，似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连本能地捂住伤口也做不到了，但他依旧直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