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添新酿,天欲雪,囤冬粮。
钟黎的冬日是冷的,即便着再多新衣也是冷的透彻心扉。
秦耽立在大殿外围的石阶上,眼见飞雪落在殿外的每一处。新雪铺上,银装素裹,更衬了这满宫殿的缟素。
“阿澹。”秦睢走近,他的伤看着已好了大半,将手中包裹递予他“三哥特意嘱咐给你的大氅。”
秦耽接过,三两下便将大氅披在身上:“多谢四哥。兄长如何?”
秦睢摇首,道:“太医说是中了风寒已久,眼下还需静养。”
“怪我,没有看出兄长的病情。”秦耽低下眼眸,自责道。
“此事怨不得殿下。”沐怜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殿下不同于古王殿下,自是不善医术的。”
秦耽默言,想来若是没有秦眠亲自说的原谅,他自己便无法与自己和解。
鹅毛雪打在他脸上,风似乎更大了些。
秦眠寝殿。
“玄元老头!”只着一身里衣的秦眠将炕边的火盆踢向玄元晟,“你是想热死我好让你去寻下家啊!”
“你可别好心当做驴肝肺,你这风寒经久不愈,热热身子好的快啊!”
“我呸,哪有你这拔苗助长的歪理!”
“秦小子!别狗咬吕洞宾!”
“现在承认自己是狗了,拿火盆咬我啊!”
“少跟我玩文字游戏,我可是你前辈!”
“哪家前辈巴不得自己的徒弟早点死?”
“你家!”
“从今以后就不是了!”
……
幼稚。
这是暮颜进来时的第一个想法。两人看着她的意外闯入,不约而同地停下。
“早啊阿颜。”
“暮姑娘早。”
她一一应过,随后与秦眠对视一番又转去看玄元晟。
他本以为是有什么好事,结果暮颜说:“玄元前辈可否回避?晚辈与煜王殿下有话要说。”
“这个……”玄元晟看向秦眠,后者微微撇开目光,他心中已有了定数,“行,那你们好好聊。”
待到玄元晟关上门,暮颜才正眼去瞧他。
“怎么啦阿颜?”他还是笑嘻嘻的。按玄元晟的话来说,天崩于前他照样笑的狂妄。
暮颜轻呼一口气,道:“煜王殿下,我想您应该清楚我们是什么关系。”
“仇人而已咯。”他大方笑笑,“这有什么,想杀本王的人多着呢。你迟迟不下手,是想着做本王的王妃吗?”
暮颜脸上浮出一抹红晕,怒气冲上心头却依旧咬牙道:“如今您已然越界,从今日起,你我只有仇恨,再无其他。”
“噗。”他轻笑道,“阿颜,承继父辈意愿,总与我对立的你,我很不喜欢。”
“谁需要你喜欢?”她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