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马车里早已有人等在里头。
“右丞相。”夏孤晨依旧是那派谦恭的模样,木之言看见他的瞬间,原本佝偻的背部倏地挺直,眼睛闪过一抹精光。他的马车外表看着只是简陋,然里头却宽敞无比,坐垫极为柔软。
木之言靠在上头,长长地舒了口气。
“此番让右丞相受累了。”
“无妨。”木之言摆了摆手:“至少我们探得了圣上的态度。”
他微微眯起眼,里头的精光闪
烁。
早在之前的事里,他便发现圣上对金尧的态度极为暧昧。平日里看着颇为不满,但关键时刻却从未真正问责与他。
不止是他,还有江远澄。
今日一事,圣上丝毫没有过问江远澄,甚至没有提起过江垣。要知道,那批人既然会是尹漫的手下,也必然认识江垣。
那么他们暗地里勾搭江垣,在民间故意毁坏管家名声这般的行为,圣上不可能联想不到。可她只字未提,反倒将炮火集中在木之言身上,只有两种可能。
要嘛,她是故意针对木之言,做戏给江远澄看。
要嘛,她便是有意偏袒江远澄和金尧,对他起了疑心。
夏孤晨倒有些不懂了:“这两种可能性,不是相当于回到了原点吗?”
“夏将军可真是不懂圣上的心啊。”木之言勾起了嘴角:“你不要忘了,如今这江垣可没在大理寺,而是被圣上暗地里接到宫中,甚至让那李仲亲自保护,足以证明圣上对江垣的重视。”
“至于那日圣上在龙山寺遇袭,赶过去救援的,可是那大将军,而非你这个护军中尉。”
夏孤晨懂了:“所以当今圣上如今信任的,当时江垣和金尧。”
他倏地恍然大悟:“那日的事,竟是个局?”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但那日那个‘尹漫’出现的时候,江垣可没有现身救人,反倒是他的未婚妻出现了。”
夏孤晨自然知道这人:“尹芜绮?”
“不错,听说那尹芜绮与‘尹漫将军’过了数招后,‘尹漫将军’便离开了,换了他人来行刺。”
夏孤晨细细想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倒也明白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了:“那尹芜绮从未进过宫,自然不可能是江垣告知她此事。而知晓此事的,除了金尧外,便极可
能是江远澄了。而江远澄对江垣不信任,于是左思右想之际,便将此事告知尹芜绮。”
“不错,江远澄想用尹芜绮的出现促使江垣在她与尹漫之间做了个选择,可惜那个当下,江垣的第一反应选择了尹漫,并没有出手救圣上,反倒是尹芜绮出了手。”
可这些不过是他们的猜测罢了。
“他们未必是如我们这般猜测所为。”
“没关系,嘴长在人身上,同样的事情,换个角度想,可就全然不同了。”木之言再度长长地舒了口气:“五年过去了,老虎是察觉出了狐狸的野心不错,但狐狸的戒心,可从来没有消除过呢。”
大理寺里,各个忙得人仰马翻。牢狱排了一整排的尸体,细数下去,足足有10具,皆身着兵服,面容平静,嘴角微勾,乍一看,像是在做一场美梦,不愿醒来。
全京都的仵作几乎汇集在此,各个已经埋首干了一天了,然那边的大理寺少卿却还在催着:“你们快点查,明日若还不能出结果,我活不了,你们也别想活!”
其中一个仵作汗流浃背地一抹额头:“少卿别催了,我们能做的都做了,尸体也解剖了,但就是找不到死因啊。”
“找不到,找不到!这三个字我都听了一天了!再找不到,你们就给我亲自问他们!”
大理寺少卿急得把桌子拍得正响,身后突然有人一把拍上他的肩膀,他烦躁地甩开:“没看见老子正在忙了,再吵……”
“少卿……”
声音一出,他眼皮倏地一跳,急忙转身换了副脸孔:“大将军怎么来了……”
“来看看检验情况。”他扫了一圈:“如何了?”
大理寺少卿的嘴角一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金尧见状也没多说,只往旁边让了一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