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自然没忘,可听闻,这批人似乎不服木丞相的安排,屡次三番肆意妄为?”
夏孤晨说完,倏地看向木之言。
始终沉默的木之言,在这个时候突然上前一跪:“是老夫管教不方,还请圣上见谅。”
炎月沉着脸:“到底怎么回事!”
“金尧将军的人确实为精英中的精英,但大抵是老夫与其的方式不同,让这批人似有些不习惯。老夫本想着既然是金尧将军的人,自然也不可能会出什么岔子,倒没想到他们竟然……”
木之言惭愧地低下头:“是老夫管理不当,才酿成此祸啊!”
金尧蹙起了眉头,这明面上看着木之言是在请罪,实际上倒把所有的问题全部推给了他!
而且众所皆知,自尹漫一事后,炎月最为厌恶的,便是这些武官拥兵自重,甚至自成一派了。
但金尧的军队纪律严明,从令如流,既然他派他们去支援木之言,没道理会有“不服从”一词。
他倏地想起一事,就听木之言又说道:“听闻这次这批人,乃为先大将军的手下……”
炎月面色倏地一沉:“金尧,这是怎么回事!”
尹漫死后,金尧接手了她的尹家军,将其重整并入自己的金家军队伍里,这么多年来,早就不分谁是谁了,这次也是无意中指派的,可被木之言这般一说,倒像是他有意为之。
更何况,凭着“尹漫旧将”这一层关系,眼下这群官兵在外头惹的事端,似乎有了更为合理的解释。
他倏地沉下脸:“我金家军的人绝不会出现枉顾上级命令这般作为,也与是否为尹漫旧将毫无关系,想来是木丞相与其在沟通中出现了误会,才导致如此。圣上何不派人将其召来,问个清楚?”
炎月倏地看向大理寺少卿
,后者没料到矛头会指向他,身子一颤,两腿一软,直接就跪了下去:“圣上,这这……”
“把话说清楚!”
“圣上饶命啊,那几个官昨晚……昨晚自杀了!”
“你说什么!”金尧一把抓起他的领子:“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你们怎么敢杀人!”
“不,不关我的事啊……”大理寺少卿苦着一张脸:“那日我们审问完后,便把他们押入大牢,期间狱卒去送过一次饭的时候,他们还都好好的。结果今早一进去,全死了。”
消息传到大理寺少卿耳里的时候,他两眼一蒙黑,差点就要晕过去了。当初夏孤晨把这些人押过来,命令大理寺好生调查,务必给死去的人儿一个交代时,大理寺少卿便觉得这是个棘手事。
且不说如今这些人听令木之言的差遣,他们可是金尧手底下的兵。谁人不知,他大将军最为严厉,但也相当护短。要想动他的人,要人证物证俱在才行啊!
“人是怎么死的?”炎月倒很是冷静。
“启禀,启禀圣上,下官早上让仵作检验了一番,初步判定是……吞药自杀。”
“确认便是确认了!怎么还能是初步判定。”金尧怒不可遏,那神情,感觉分分钟拳头就要挥上去了。
“因为,因为表面上看这些人身上根本没有任何伤痕,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啊!”大理寺少卿简直要哭了。
好端端人就这样没了,他也觉得奇怪啊!
“够了!”炎月一掌拍在龙椅上,众人立即噤若寒蝉。
“给你一日时间,朕要这些人一个确切的死因。还有!”
她冷冷地扫向木之言:“木丞相当初可是受了朕的重托处理此时,可如今民间言论越演越烈,风向皆是对朕不利,可与朕当初所愿,背道而驰啊。
”
木之言依然低垂着头,一脸惭愧:“是老夫处事不当,还请圣上降罪。”
“朕给你三天时间,将这些事情处理干净,否则你这右丞相,也可以让贤了!”
此话便是有些严重了,朝廷百官的脸色顿变,然木之言脸色却依然不变:“下官遵旨!”
以往夏孤晨跟木之言走来极近,今日所言虽像是针对木之言,但背地里却是在攻击金尧,照理说就算没有惩戒他,也该对他有所防范。
可圣上却没按照他们的路走,甚至对金尧在朝堂上的怒火视而不见,转而对木之言下了死命令,言语中竟有让他告老还乡的意思,似乎对他有所戒心,这让众人颇为摸不清圣上的意思。
朝堂本就是个站队的地方,如今圣上明显对木之言有些芥蒂,众人自然也不好再与他过于相交,尤其是退朝出来时,连一向与他同行的夏孤晨也没再其左右,各种猜测便油然而生。
但圣上心思叵测,右丞相的势力也根深蒂固,众人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地表现介怀,,文武百官照常打招呼,告辞离去,只是言行中自然少了之前的热络。
木之言一派的慈眉善眼,只是神情中明显带了些晦暗,乍一看,竟老了许多。他渐渐远离众人,独自一人出宫,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