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被抛弃、糟蹋过。
尹漫的心即刻就揪了起来,她深吸口气,冷声道:“你们大概不知道,他如今活得可好了。当初伤害他的人,他一定会回来算账!”
包括眼前这群自诩正义的人士。
众人面面相觑,参与过当年之事的人,不免面露心虚之色,还未有动静,忽地从门外蹿出一人,举着长剑骂道:“你这个妖女!居然欺骗我家尹佩的感情!”
极其符合范明的人设。
尹漫嘴角一抽,也没再多说,趁众人不备,用脚扬起一阵沙尘,提着子言的脖子,纵身跃上屋顶。
范明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
尹佩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沉下了声音:“让范明一个人去追吧,子言在她手上,免得弄巧成拙。”
一旁冷汗涔涔,倒在地上的尹荷冷哼了一声:“族长和漫儿演的这出戏,可真够精彩。”
彼时众人还沉浸在方才尹岚峰可能回族里报仇的震撼中,并无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尹佩佯装扶起她,压低音量:
“没你精彩,居然把算盘打到梅花婆婆身上。”
尹漫勒着子言跑了半晌,见身后并没有人追来,急忙松开手,就近落地,让其靠在树上,伸手飞快地在他胸前点穴,同时把右手放在他的背后,静心凝神,念念有词。
一股暖流从她的掌心缓缓流向他的四周,再汇集到胸口,如水库开闸般,猛地朝他的喉咙一冲。
“哇”的一声,他吐出了一团团黑色的东西,细看之下,里头竟然还有东西在扭动!
范明在这个时候才追上他们,见此情景,急忙凑过去:“子言,感觉如何?能说话了吗?”
又见他胸口大片大片的血迹,话匣子又开了:“丫头,你以后下手能不能轻点?这孩子都快因失血过多而死了!”
“咳咳,范叔……”子言大喘着气,但之前烦闷的胸口,此时仿佛打开了门窗,一口气灌进去,总算是舒服了许多。
“咳咳,我没事……”
子言中的并不是禁言术,而是蛊毒。
有人在他身上放了蛊虫,而且这蛊虫极细小,短期内仅潜伏在喉咙里,让人以为是中了禁言术,一天后,会迅速在喉咙里繁衍生殖,再慢慢堵住喉头,最后让人窒息而亡。
尹漫方才抓住他当人质时,才发觉不对劲,情急之下,只好先放血,暂缓蛊虫的繁衍,现在才有机会帮他把身体里的蛊虫给逼出来。
“丫头你可以啊!”范明见他没事,激动得一掌拍上她的肩:“想不到那金线蛊这么厉害, 你这半吊子也会治病了!”
“多谢漫儿姐。”子言嘴唇依然没什么血色,但脸上好歹是有了些许的光彩。
尹漫愣了愣:“你认出来啦?”
“你太激动了。”子言身上的蛊虫解了,但毕竟失血过多,人还有虚弱,他靠在树边,缓了口气才说道:“就跟以前一样,仗着年长几岁,喜
欢对底下的孩子说教。”
初次在族里见面就让他好生休养,还知道他的身体情况,他想不认出来也难。
“哎,其实我也没想隐瞒。”尹漫摸了摸鼻子:“就是……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去说。”
范明见两人没事,琢磨着他这场戏也没那么快结束,便索性给两人叙旧的空间,顺便到一旁去放风。
子言望着跟前的少女,她的容颜比起以前的尹漫,稍加逊色,但两人身上,都有一个共同点——灵动。
哪怕是像个男子一般,袖子卷到手腕,浑身脏乱,不施粉黛,发丝凌乱,也依然无法掩盖她眼里细碎的星光。
黑瞳如同稀世的夜明珠,映得整个人充满光彩。
可这些年来,子言陆陆续续听到族人们说的有关于她在外头的事,也知道她的一腔真心悉数错付,最后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子言也曾为她感到难过,后悔,甚至愤怒过。
但昔日少女重生而来,眼里却没有被过往的伤痛打败的黯淡,反而是一如既往的光彩熠熠,让人挪不开视线。
他笑道:“尹漫姐果然一点都没变。”
“啧,我还是我啊,能变到哪去!”尹漫觉得他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
“这几年,你们过得好吗?”
子言默了半晌,才点了下头:“也就那样吧。”
神情有丝犹豫。
“看你那样,似乎不太好。”
“倒也没有。”他顿了顿:“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个月一次出谷采买。有时候早上醒来时,会恍然昨日真的过去了吗?时间在不停地朝前走,但我有时候觉得日子却总是在重复。”
子言自认自己做事一向认真,学习的时候认真学习,劳作时认真劳作,克己复礼,一心向上。可当某一天他躺在床上,望着周围熟悉的环境时,忽然对这一切产生了质疑。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