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荷姐。”众人又再度迟疑,有人在多次来回徘徊后,终于决定坚定了立场:“尹漫姐已经死了五年了耶,魂魄都不知道散落在何处了,还招得回来吗?”
说话的是子棋,他一脸天真地望着尹荷。
后者的脸色,渐渐发青。
而后忽地又蹙紧眉头:“如果她真的是尹漫姐的话,想要巫术秘籍,直接上祠堂偷就行了,何必对梅花婆婆和子言下杀手呢?”
祠堂里藏着历年巫术秘籍,身为族人,尹漫不可能不知道。
子棋又正色道:“所以,必然是这个族长思女心切,才会一时心软,被这妖女蒙骗!”
他深叹口气,颇为惋惜:“族长也是无辜啊。”
子棋这番话,合情合理合逻辑,众人细细思索,觉得极其有道理。
于是愤怒再度被挑起:“她不是尹漫!”
“把她抓起来,为梅花婆婆报仇!”
“为梅花婆婆报仇!”
口号喊得很响,可是尹漫手中还有个子言!
他的脸色已经没有半丝的血色,轻咳两声,胸口的血顿时又涌了出来。
子棋见状,急忙大喊:“大家不要冲动啊!我哥还在这妖女手中!”
尹漫朝他得意地扬眉,眉眼转了一圈,冷声道:“既然被你们发现了,那我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
“不过离开前,我要再说一遍,你们的梅花婆婆,不是我伤的!”
“是我做的,我一定承认。不是我做的,你们也不要妄想栽赃到我身上!”
几个族人想趁机偷袭,但尹漫的手紧了紧,子言顿时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尹佩急忙抬手,阻止大家前进。
“你快放了子言!”她冷喝道。
“哼,放了这小子,我还怎么离开这里!”尹漫直接拽着子言往外走,刚走到庭院,原本还在想办法突然能在尹漫离开前,把尹佩拉下水的尹荷,突然
脸色一白,捂着肚子。
“好痛……”像是有一双大手,在她腹部里不停地翻搅,她顿时倒抽口气,倒在了地上。
旁边的人大骇,急忙扶起她,尹佩上前一脉,诧异地望向跟前人:“你居然会隔空使蛊?”
“哈哈哈……看样子也不是很难!”尹漫勾起嘴角,满脸的戾气。
“你的巫术从何而来?”
“尹氏一族是有名的巫术家族,自然是从你们这学来。”她看又有人在四处张望,似乎在怀疑族里有人助她一臂之力,便又冷笑。
“你们既然把他赶出族,就应该想到,他会在外头自立门派才对吧?”
年轻一辈,或许尚不记得当年的事,但老一辈的,必然没忘记有这么个人存在。
于是当“尹岚峰”这个名字再度从他人嘴里吐露时,众人又是一阵惊呼。
他们已经安稳太多太多年了,以至于都快忘记当初的血雨腥风了。
“那小子居然……”
“还没死?”尹漫轻而易举地接过他的话,笑得愈加欢乐:“当然!你们犹如井底之蛙般躲在这里安居乐业,可曾想过那名瘦弱少年在外头过着怎样艰辛的日子?”
“人家只是想替父母报仇而已,有什么错呢?你们为什么要把他赶走呢?”
当初尹岚峰在族里下蛊一事被揭露后,尹佩心知他是因过往可怖的经历,才会导致如此扭曲的行为,本还想给他机会,但奈何族人们怒火难消,扬言要将他逐出族里。她再三干璇,但迫于无奈,只好遵从民心,将他逐出去。
但那只是缓兵之计,尹佩让他先在山脚下住一阵子,后续再好生安置他,然等她去找他时,人却已经没了踪影。
事后再没人问起这事,大家心照不宣地觉得这是个合理的处罚,而忽略了,他当时不过是一个10岁少年。
一个受过严重创伤的弱不禁风
的少年。
他们没有想过要治愈他,而是毫不犹豫地把他赶走了。
尹漫当初听尹佩提起这事时,忽然就想到了江垣。
他初次到她府上时,虽满脸倔强,但眼里却始终透着恐慌。整个人时刻处于紧绷状态,如同一个火药桶,一点就着。
当时他几乎天天和人打架,上到副将,下到与他年纪相仿的士兵,当时她的副将忍无可忍地来找她,要她把他赶出府。
尹漫最后也没答应,而是找来江垣,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加入尹家军。”孩子的脸上还挂着彩,眼角还有些许淤青,却是昂着头:“我绝对会让将军刮目相看的!”
尹漫忽然有些后怕,当时的她若真听信副将的话,放手赶他走,会不会,他也成了另一个尹岚峰。
愤世嫉俗,唯恐天下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