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斯看着一张十多人的团体照,背景是过去熟悉的飞行训练场,「我们的飞行训练官,后来他重新被征召,去了前线,也是在1942年。」
「他为何重新被征召?」雅可布问:「当初他又是为何离开前线?」
「我不知道。」克劳斯揉了揉眉心,试图振作起jīng神,他看了汉斯和布兰特一眼。「实际上──」他摇头,「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我听说了审判的事,我看不出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你知道审判的事,那么,」雅可布看着他,「1941年的七月,你在罗特魏尔的NAPOLA就读期间,是否曾经参与审判所指涉的战俘追捕行动?」
对话间忽然一阵停顿,他们──包括布兰特和汉斯──都看着克劳斯。克劳斯的脸上浮现一种奇异的空白神情,既奇异又疏离,彷佛他的面孔却突然罩上一张皮肤色的纱网。
「杜宏先生,」他的声音彷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想知道什么?」
「这场追捕行动中,造成了四十四名囚犯的死亡,大多数的人被抓回后立即被枪决,」──雅可布试着让自己的语气平和稳定,不那么有针对性──「很显然的,有人该为这一切负责,而──」
「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克劳斯再次摇头,重复道:「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们奉命追捕那些囚犯,他们告诉我们,那些俘虏打倒了守卫,逃入森林中,他们是一群持有武器的穷凶极恶之徒,应该被绳之以法,上头下达命令,我们奉命行事,没有疑问,毫不犹豫,就像在军队一样,一向都是如此,即使我们只有十六岁。至于报纸上写的事,我们从来就不知道。我们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也不知道他们会如何处置那些俘虏。」
「『他们』是谁?『他们是一群持有武器的穷凶极恶之徒』──是谁传达了这些讯息?」雅可布追问。
「就是那些人,校长,那些教官,」克劳斯皱着眉,也许在沉思,也许十分不耐,「学校的人,还有,那些长官。」
「是学校里的人吗?」
「不,那次行动不一样,那一次很特别,就是那些──我想起来了,」他突然松开眉头,「主导行动的是个少校,他叫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