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已经有人唤了大夫过来，萧玠让了开去，大夫开始把脉看伤，萧珲站在一旁，看着萧玠紧紧咬着嘴唇，手用力握成了拳，青筋都显出来，帐子里只听得到呼吸声，安静得吓人。萧珲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话。

有人悄悄进来给萧玠换衣服，他身上染了血，萧玠推开，萧珲听得他的声音字字都带了寒意：“那林子里，给我搜，杀无赦。”

萧珲觉得脊背微微起了寒意，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萧玠，萧玠在众人面前，向来是迂腐呆板，萧珲知道他绝不止是如此，一个幼儿于司徒候府做人质，却能够全身而退，后来反而深得萧郡王欢心的孩子，一定不是简单的人，何况，这个孩子如今已经长大，周身的锋芒渐渐已经收敛不住。

可是他没有看过萧玠如此犀利的样子，一句话，定了生死，却如此云淡风轻。他想，或许千千是对的。在这里，没有第二个人会这样紧张她，亦没有第二个人，会让她不顾一切。包括性命。

然而，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够让萧玠在这一干人等面前，崩裂本来憨厚的面具，温文如他

，也会锋利若此。

大夫已经放下千千的手腕，站起来看她的肩头，不方便从胸口解衣襟，也是怕动了伤口，旁边伺候的人拿了剪刀剪开肩上的一块衣料子，老大夫将伤口周围的血迹清理了，仔仔细细的看，转身禀道：“中的是云刺。”

萧珲皱眉：“是什么东西。”

老大夫有点迟疑：“带了小钩子的袖箭，具体有几个钩子，便要看打造的人做工是否精致了，这东西要拔出来，先要割开周围的肉，再有个劲儿大的人，按着往里刺两分，马上猛的拔起来，否则若是直接拔了，这周围的一大块肉就要是废了。”

这拔的法子听上去有些寒颤，萧珲看看萧玠，后者点点头，萧珲便道：“那便照着拔吧。”

老大夫嘱咐下人来帮着拔刺，却不想找来的并没有见过割肉这样的景象，手都有些抖着，萧珲在一旁看着皱眉：“怎么这么没用，行军打仗的，什么不该见过。”

萧玠却上前赶开他们，自己坐下来，被萧珲一把拦住：“她怎么说是你嫂子，如今你这样，传出去对谁都不好。”

萧玠不理他，拨开他的手，按住千千，老大夫用医用的小刀过了火，将千千肩头伤口割开一些些，萧玠猛的按下去，顺势一拔，云刺带着血出来，溅了萧玠一脖子。

萧玠将手里的小刺仍在地上，千千仍是昏着，拔刺这样痛，她却连呻吟都没有，放佛她便这样睡着，再也不醒来，什么也感觉不到一般，只有那流进脖子里血上的温热，让萧玠知道她还活着，那血随着他的皮肤流下去，流到心口，明明血是温的，心却比什么都要冷。

老大夫道了句：“好了。只是这姑娘失血过多，如今要给她补补。”

萧珲在一旁点头：“药材只管开便是。”老大夫放平了千千，开始止血，好不容易做完了，大冷天的众人头上都是一头的汗，老大夫去一旁开了方子，交给伺候着的下人，嘱咐了用火，便告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