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会上,萧焕站在文官之列,却隐隐有了代太后发号施令的架势,看他的眼神,也不再是昔日玩伴的坦诚,多了几分揣摩,几分居高临下的冷漠。
“他怎么敢?”虞谦猛地站起身,龙袍下摆扫过案几,几枚镇纸哐当落地。
他想起上个月,自己本来想提拔一位的将领,奏折递上去,竟被太皇太后轻飘飘一句,此事萧中丞另有看法驳了回来。
而萧焕给出的理由,不过是此人资历尚浅,恐难服众。
太皇太后宣重华,那个在他父亲早逝后,以雷霆手段稳定朝局,将他这个幼帝扶上龙椅的女人,向来强势而果决。
虞谦知道她贪恋权柄,却从未想过,她会用这样的方式,将一个男宠推到权力的中心。
而这个男宠,竟是他曾视若手足的萧焕!
“是为了权力吗?”虞谦喃喃自语,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失望与愤怒。
他仿佛能看见萧焕在慈宁宫的暖阁里,依偎在太皇太后身侧,低声献策的模样。
那副姿态,该是何等的谄媚,何等的令人作呕!
他又想起昨日在宫道上偶遇萧焕,对方身后跟着数名侍卫,排场竟不输于他这个皇帝。
见了他,萧焕只是拱手一揖,语气恭敬,眼神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倨傲:“臣参见陛下,陛下今日气色不错。”
那语气,像是长辈对晚辈的问候,全然没了过去的亲昵。
仿佛也是在说,从今以后,我叫你陛下,你叫我爷爷。
“陛下,萧大人如今势头正盛,太皇太后对他……”小安子欲言又止,脸上满是担忧。
他伺候虞谦多年,自然知道这两人昔日的情分,更明白如今这层窗户纸捅破后,对陛下来说不仅是友情的背叛,更是权力的进一步流失。
萧焕掌握了太皇太后的信任,便如同握住了卫国朝政的缰绳。
他开始安插亲信,排除异己,甚至插手军队粮饷调配。
朝堂之上,己有不少官员见风使舵,围绕在萧焕身边,称他萧相,虽无丞相之名,却有丞相之实,甚至更甚。
虞谦走到窗边,望着远处慈宁宫方向那片巍峨的飞檐,暮色中的宫墙像一头沉默的巨兽,吞噬了他的少年时光,也吞噬了他的信任与情谊。
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带着微暖的气息,却让他浑身冰冷。
他才二十岁,他有的是理想和抱负,不想做一个傀儡皇帝。
指节因用力攥紧而发白,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愤怒像潮水般汹涌,几乎要将他淹没,但更深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屈辱与无力。那个曾与他勾肩搭背、笑谈理想的少年,如今却成了爬上他祖母床榻、窃取他权力的权臣。
“萧焕!”虞谦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带着血的味道,“你我之间,必会死一人。”
窗外,夜色渐浓,临沧城的灯火次第亮起,却照不亮这位年轻皇帝眼中翻涌的暗涛。
或许自己成功亲征一次就可以了。
不仅可以证明自己的能力,赢得不少声望,还能拉拢军中宿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