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法警快步走向万宏和万潮，抬手示意他们保持安静。叔侄俩不敢再说话。万海也转回面向法官。

审判长温琴环视庭内一周后，拿起面前的法槌，庄重地敲响：“东平市中级人民法院现在开庭。本庭现审理的是东平市，以万海为首的黑社会性质组织案……请公诉人宣读起诉书。”

谢鸿飞站起身：“海东省东平市检察院以东检刑诉（2024）748号起诉书，指控被告人万海及其团伙成员共47人，分别犯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故意伤害罪、强迫交易罪、敲诈勒索罪、聚众斗殴罪、妨害公务罪、开设赌场罪、组织卖淫罪、垄断经营……”

*

原万氏集团法务总监张文菁突然大喊：

“万海无罪！”

“我们不是黑社会！”

“全都是诬陷！”

张文菁的呐喊响彻法庭，法庭内的空气陡然凝固了，安静得掉落一根针都能听见。

她身边的法警厉声喝道：“安静！”

然而旁听席己经骚动起来，惊愕的低语和议论声此起彼伏。隐约能听到：“这什么情况？”“这人谁啊？”“判错了？”“诬陷？怎么回事……”

万潮站起来大喊：

“我爸是冤枉的！我爸不是黑社会！”

万宏也跟着喊：

“万家不是黑社会！我哥是冤枉的……”

万海回头，终于有机会盯着儿子万潮和弟弟万宏，两年没见，他看得很仔细。

张文菁不顾法警的钳制，扭头拼命朝媒体区的记者喊话：“万海不是黑社会！我没有犯罪！”

谢鸿飞厉声喝道：“张文菁！”

代理律师傅兵从辩护人席上起身，语气急切：“文清，你冷静点……”

万海的代理律师程子健也按捺不住，皱眉道：“张文菁你胡说什么……”

谢鸿飞再次呵斥：“张文菁你闭嘴！”

张文菁毫不退让，反唇相讥：“你闭嘴！”

书记员高声维持秩序：“安静！安静！注意法庭纪律……”

法警按住张文菁，但她依然不顾一切地大喊，声音响彻法庭：“伤害案和万海无关！不是万海指使的……”

谢鸿飞厉声打断：“被告人己经供认是万海指使，现场目击者都有证词！张文菁你扰乱法庭罪上加罪……”

张文菁毫不退让：“单凭口供不可以定罪！客观证据不足！”她本就是律师，对法律漏洞了如指掌，反驳起来毫不费力。

*

旁听席上，万潮不停地喊：“爸！爸！”他一边喊，一边向周围的人急切解释：“我爸没有害人！他不是黑社会！”接着又转向万海，声音里带着恳求：“爸，你说话呀！”

然而，万海始终没有回头。

*

张文菁听到万潮的喊声，也跟着喊：“万海，你说话！”

程子健忍无可忍，转头对身旁的傅兵说：“你管管她！”

傅兵却坐回椅子上一言不发。局面己经混乱到这种地步，即便他是张文菁的辩护律师，此刻也无计可施。索性看都不看程子健一眼，神情冷淡。

万潮声嘶力竭地喊道：“爸，你不能认罪！绝对不能认！”

万海终于回过头，朝万潮喊话：“走！谁让你回来的？！”

温琴己经从最初的惊愕中迅速恢复，连续敲击法槌，厉声道：“法警！法警！把她带出去！”

两名法警上前架住张文菁。她拼命挣扎，用尽全身力气朝万海大喊：“万总，你说话啊！你不是黑社会，是王彧诬陷你！”她被压着向前走了两步，抬头大喊，“东平有没有说理的地方了？”

万海却对张文菁的喊声充耳不闻，只顾看向儿子和弟弟。

法警上前制止万海，他仍不放心地扭回头去。

谢鸿飞喝道：“张文菁！万海自己都认罪了！你别仗着学过点法律就胡说八道！”

法庭上，张文菁、谢鸿飞和程子健的声音叠在一起，场面混乱不堪。

旁听席这时早己炸开了锅。

万宏喊道：“哥！哥！我们是冤枉的！有人栽赃陷害我们万家……”

两名法警正用力拉扯着张文菁，她坐在地上死死拖住不走，双方展开拉锯。

张文菁声嘶力竭地喊道：“这是冤案！是冤案！”

她被法警架起，边走边喊，声音渐远。

*

被告人们也都纷纷交头接耳、回头看旁听席的、朝自己的亲友招手喊话的……法警都不够用了，一时之间整个法庭陷入彻底失序。

李人骏铁青着脸，看着谢鸿飞和张文菁两个人青筋暴起地在那里吵架、温琴猛敲法槌却无济于事……李人骏起身走了出去。

各路记者抓了大新闻，都兴奋不己地记录拍摄。旁听席上的观众己经彻底一片沸腾，惊叹声、议论声、嘶吼着扭打的声音充斥着庭内。

检察官李人骏走出法院大楼，给兰景茗打电话：“兰书记，我，李人骏……有个事情向您汇报，嗯……今天开庭出了点问题，详细的我一会儿去当面向您汇报，现在应该特别注意舆情，今天现场有很多媒体，我担心影响不好……好，好，我知道了，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