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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嫁衣

河畔,黄昏。

夕阳将河面染成一片凄艳的血红。

岸边,一片死寂。

忽然。

平静的河面中央,咕嘟咕嘟冒起了一串诡异的气泡。

紧接着,一只苍白、纤细、毫无血色的手,猛地从血色的河水中探出!五指张开,死死地抠住了岸边的湿泥!

哗啦——!

水花四溅!

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身影,缓缓地从河水中站了起来!

正是越华!

她的嫁衣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青涩却已显婀娜的身段,黑色的长发如同水草般贴在苍白的脸颊和脖颈上,滴滴答答地淌着水,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她的头——原本撞在礁石上、应该碎裂塌陷的左侧额角和太阳穴位置,此刻竟完好无损!只是皮肤白得吓人,透着一股非人的冰冷光泽。

她站在及膝的河水中,缓缓抬起双手,伸入水中摸索着。

片刻后,她捧起一捧浑浊的河水,水中混杂着一些……暗红色的、疑似脑浆和骨渣的粘稠物质。

她面无表情,如同捧着一捧清水洗脸般,将那些东西仔细地、均匀地涂抹在自己左侧额角和太阳穴的位置,填补着那本应存在的致命空缺,动作轻柔,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专注。

做完这一切,她的头颅恢复了完整的形状,她甩了甩湿漉漉的长发,水滴在夕阳下折射出冰冷的光。

她缓缓抬起头,望向送亲队伍离去的方向。

那双曾清澈如星子、含情脉脉的眸子,此刻只剩下死水般的冰冷,但在那冰冷的深处,一点妖异的、如同地狱之火的红光,一闪而逝。

她迈开脚步,踏着冰冷的河水,走上河岸,湿透的红嫁衣沉重地拖在地上,留下蜿蜒的水痕,她走得不快,甚至有些蹒跚,但每一步踏出,都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和……无法言喻的饥饿感。

临时搭建的篝火营地,士兵们围着火堆,烤着干粮,大声说笑着白天的“趣事”,言语粗鄙下流,充斥着对那个投河新娘的意淫和对黑一一“不自量力”的嘲讽,白日里那点小小的插曲,早已被酒精和兽欲冲淡。

负责看守的哨兵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似乎看到营地边缘的黑暗中,有什么红色的东西一闪而过。

“谁?” 他警惕地喝问了一声,端起长矛。

没有回应。

只有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

哨兵骂了一句,以为自己眼花了,放松了警惕。

就在这时!

一道红色的影子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一只冰冷刺骨、毫无温度的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哨兵浑身汗毛倒竖!猛地回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苍白绝美、却毫无生气的脸!是那个投河的新娘!她脸上甚至还带着水珠,一双冰冷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

“鬼……鬼啊——!!!” 哨兵魂飞魄散,失声尖叫!

噗!

他的尖叫戛然而止!

一只纤细的手掌,如同最锋利的刀刃,毫无阻碍地插进了他的胸膛!轻而易举地捏碎了他的心脏!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

这声短促的惨叫,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引爆了营地!

“怎么回事?!”

“敌袭?!”

士兵们纷纷抓起武器,惊疑不定地望向惨叫传来的方向。

只见篝火摇曳的光影边缘,那个穿着湿透红嫁衣的身影,正缓缓将手从哨兵胸口抽出,她的手上,抓着一颗还在微微跳动、滴着血的心脏。

她歪了歪头,看着那颗心脏,仿佛在看一件新奇的事物,然后,在无数道惊恐到极致的目光注视下,她张开那涂着廉价胭脂、此刻却显得异常妖艳的红唇,对着那颗心脏,轻轻地、咬了一口。

咯吱……

细微的咀嚼声,在死寂的营地中清晰得令人头皮炸裂!

“鬼……鬼啊!!!”

“杀了她!!!”

恐惧瞬间转化为疯狂的攻击!士兵们怒吼着,挥舞着刀枪,如同潮水般涌向那个诡异的身影!

然而,接下来的场景,让所有幸存者终生难忘,也彻底断绝了他们的生路。

那红衣女子面对汹涌而来的刀光剑影,不闪不避,她的动作快得超出了常理!每一次闪动,都带起一片血雨腥风!

她的手,她的指甲,甚至她的牙齿,都成了最恐怖的武器!

轻易地撕裂皮甲,洞穿胸膛,扭断脖颈!

她抓住一个士兵的手臂,如同撕扯鸡翅般轻易扯下,塞入口中咀嚼!

她避开迎面劈来的长刀,如同鬼魅般贴近另一个士兵,一口咬断了他的喉咙,贪婪地吮吸着喷涌的鲜血!

她不是在战斗。

她是在……进食!

篝火的光芒映照着她沾满鲜血的绝美脸庞,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此刻彻底被妖异的红光占据,她嘴角沾着血肉碎末,脸上却带着一种近乎天真无邪的……满足感?仿佛在品尝世间最美味的珍馐。

惨叫声、骨骼碎裂声、血肉被撕扯的声音、以及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交织成一首地狱的乐章,营地变成了修罗屠场,血腥味浓得化不开。

士兵们引以为傲的武艺和配合,在这非人的力量和速度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他们如同待宰的羔羊,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成为那红衣厉鬼的盘中餐。

当最后一名士兵被拧断脖子,像破麻袋一样丢在地上时,整个营地已是一片死寂,只有篝火还在噼啪作响,映照着满地残缺不全的尸体和肆意流淌的鲜血。

越华站在尸山血海之中,湿透的红嫁衣吸饱了鲜血,变得沉重而黏腻,颜色更加暗沉。

她伸出舌尖,缓慢地舔舐着唇边沾染的鲜血和碎肉,那动作带着一种妖异的魅惑。

她缓缓转过身,目光投向了树林的方向——黑一一倒下的地方。

她迈开脚步,踏过一具具尸体,如同踏过无用的垃圾,很快,她找到了那片被践踏得凌乱不堪的土地,找到了那具几乎被剁烂的少年尸体。

她蹲下身,看着那张曾经充满生气、此刻却凝固着愤怒与不甘的年轻脸庞,冰冷的眸子里,那妖异的红光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

两行清澈的泪水,毫无征兆地从她眼角滑落,滴落在少年冰冷的脸颊上,混入早已凝固的暗红色血污之中。

泪水在流。

但她的手,却缓缓伸向了少年的尸体。

她抓起少年一条还算完整的手臂,没有像对待那些士兵一样撕咬咀嚼,而是如同捧着易碎的珍宝,小心翼翼地……送入了口中。

没有咀嚼。

她只是含住,然后用力地……吞咽了下去。

接着是另一条手臂……

然后是腿……

躯干……

她的动作很慢,很专注。

泪水不断地滑落,滴落在被她一点点吞噬的残躯上,那画面,充满了极致扭曲的温柔与无法言喻的悲伤。

最终,地上只剩下一些无法下咽的碎骨和破烂的衣物。

越华站起身,她舔了舔被鲜血和泪水浸染得愈发红艳的细薄唇瓣,仿佛刚刚享用完一顿……掺杂着无尽苦涩的盛宴。

她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湿透的嫁衣紧贴着肌肤,勾勒出少女玲珑有致、纤细婀娜的曲线,她似乎很满意,轻轻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

哒……哒……哒……

一阵轻快而诡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只见不远处的黑暗中,四个穿着鲜艳红装、头戴瓜皮小帽、脸上涂着惨白脂粉、嘴角咧着夸张诡异笑容的“小厮”,正用一种极其古怪的姿势——双腿并拢,脚尖点地,如同僵尸般——蹦蹦跳跳地抬着一顶同样艳红如血、装饰着诡异流苏的花轿,朝着她“跳”了过来!

花轿无声无息地停在越华面前。

四个红装小厮保持着蹦跳的姿势,一动不动,脸上那夸张的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无比瘆人。

越华看着这顶诡异的花轿,脸上没有任何惊讶或恐惧,她只是伸出那只沾满鲜血和泥土的、苍白的手,轻轻掀开了轿帘。

轿内,铺着柔软的红绸。

她提起沉重的、同样被血水浸透的嫁衣裙摆,露出了裙摆下一只同样湿漉漉的红色绣花鞋,鞋尖小巧,其上的小腿纤细紧绷,在血色嫁衣的映衬下,白得晃眼。

她一步踏入了花轿之中。

帘子落下,隔绝了外面血腥的屠场和冰冷的月光。

四个红装小厮仿佛得到了指令,再次蹦跳起来!抬着那顶艳红如血的花轿,一蹦一跳,以一种非人的、充满诡异韵律的节奏,朝着大隋都城的方向,无声无息地融入了深沉的夜色之中。

原地,只留下篝火将熄的余烬,和一片被彻底啃食干净的.......寂静荒野。

ps:凡是平凡之凡,素是朴素之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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