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压低声音喊，手指抠住门板缝隙。爸爸立刻起身，把我和妈妈推到货架后面，自己抄起撬棍挡在前面。爷爷被惊醒了，看到我们紧张的样子，张了张嘴想说话，却被妈妈捂住了嘴。

脚步声在超市门口停了下来，有人用管子敲了敲卷闸门：“里面有人吗？我们是路过的幸存者，想换点吃的。”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外地口音。

爸爸没吭声，撬棍握得更紧了，指节泛白。我从货架缝隙里看到妈妈把爷爷护在怀里，她脖子上戴着的银项链——那是爸爸结婚时送的——正在微微发抖。

“开门啊！我们知道里面有吃的！”另一个声音吼起来，带着不耐烦，“再不开门我们砸了！”

“砸就砸！”爸爸突然开口，声音比我想象的要镇定，“这破超市早空了，不信你们砸开看看！”

外面沉默了几秒，接着传来金属撞击的声音，不是砸门，像是在撬旁边的窗户。爸爸对我使了个眼色，我赶紧爬到超市后门，那里有个通风口，平时用木板堵着。

我轻轻挪开一条缝，看到三个男人正围着侧窗，其中一个脸上有道很长的刀疤。

“哥，里面好像真没吃的了。”一个瘦高个说，踢了踢地上的空罐头。刀疤脸啐了口唾沫：“妈的，白跑一趟，走，去下一家。”

脚步声渐渐远去，我瘫坐在地上，后背全是冷汗。

爸爸走过来，把通风口重新堵好，手还在微微发抖。妈妈松开爷爷，自己却忍不住哭了出来，眼泪掉在爷爷的病号服上。

“没事了，没事了。”爸爸抱住我们，声音有些哽咽，“他们走了。”

爷爷突然抓住爸爸的手，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光：“建国……让小磊……别回来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我们心上。

……

傍晚涨潮时，黄海的腥味浓得化不开。我还守在观察孔前，心里一遍遍算着时间——哥哥己经出去六个小时了，河边水渠方向还是没有动静。妈妈把最后一点奶粉冲给爷爷喝，爸爸则在检查所有的防御工事，连天花板的通风口都用铁丝缠了三道。

“他爸，你说小磊会不会……”妈妈的话没说完，就被爸爸打断了：“别瞎说，小磊机灵着呢，肯定是找药耽误了。”但他说话时，眼睛却一首瞟着门口那堆哥哥早上放的工具——自来水管还在，弹簧刀却不见了。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混乱的脚步声，接着是急促的拍门声：“爸！妈！开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