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天结界的气罩如水波荡漾,突然泛起涟漪。·兰\兰~文^学* ¨已?发¢布_最.新?章/节?
两道身影踉跄跌出——杨十三郎龙鳞衣敞开,腰间悬着的玄铁刺仿佛也黯淡了几分;
七把叉绿袍破烂,手里还攥着一块风干牛肉。
两人神色茫然,仿佛大梦初醒……
"首座哥......"
七把叉晃了晃脑袋,"我们不是奉旨查鹤蛋案吗?怎么......又是梦吗?"
七把叉突然意识到不对,他感觉到记忆在逃离,他的本体意识努力想追回来……
杨十三郎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他分明记得自己刚接过金母懿旨,怎么转眼就站在结界外?识海里像是被生生挖去一块,只剩零星的记忆碎片——仙鹤寮、失窃的鹤蛋、一道金光......
结界外,黑压压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戴芙蓉第一个冲上前,素白裙裾掠过青砖。
她颤抖着捧住杨十三郎的脸:"吓死我们了,一去三十日......金母娘娘的茶会都过了三巡......"
"三十日?”
“我们......"
杨十三郎话到嘴边却卡住了——他根本不记得进去后发生了什么。
秋荷快步上前,翻开《仙胞记事簿》:"你们奉旨追查鹤蛋下落,初五@进入净天结界......"
她突然顿住,"后面记录全被抹去了。"
簿页上残留着焦灼的痕迹,像是被什么力量硬生生擦去。
朱临和六公主天羽一脸担忧迎了上来……
七公主天瑶眼睛肿得像桃子:"我们差点就要闯结界了!"
她抓着杨十三郎的袖子上下打量,"还好......还好你们没事......"
朱风问道:"杨首座,鹤蛋呢?可找到了?"
七把叉茫然地摸遍全身:"我们......?"
杨十三郎闭眼凝神,试图调动"中天钧野"的灵力回溯记忆,却只捕捉到一片空白。
白眉元尊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净天结界乃上古禁制,入内者记忆必遭吞噬。"
老人雷击木杖上的铜铃轻响,"能全须全尾出来,已是造化。"
《仙胞记事簿》突然无风自动,哗啦啦翻到最新一页。¢兰~兰*文*学\ ′首~发~只见空白处渐渐浮现出一行稚拙的字迹:【仙胞吃饱了】
杨十三郎与秋荷对视一眼,同时看向七把叉空荡荡的双手——三十日前那个装满蜜饯和牛肉的大布袋,本来挂在胸口贴身处,此刻正别在他腰间,袋口松垮垮地敞着,里面一粒糖渣都不剩。
结界气罩突然映出万千金光,十几万只传信仙鹤齐声长鸣。在漫天飞舞的鹤羽间,隐约可见气罩内壁上浮现出半个小小的掌印,五指分明是婴孩的尺寸。
"先回仙鹤寮。"
杨十三郎揉着太阳穴,"我累了。"
一片金羽飘落在他肩头,羽根处沾着一点晶莹的蜜糖,正是仙鹤寮特制的鹤粮配料。
……
卯时三刻,天光未透,仙鹤寮的晨雾还裹着一层青灰色的睡意。
杨十三郎立在院中,玄色单衣松松垮垮地挂着,手中玄铁刺在指间翻飞,划出一道道暗青色的轨迹。
他正在练习"飞天神技"中的"转字第四招"——如影随形。
从净天结界回来后,这是他每天的功课……
只见他脚尖轻点砖缝,身形倏忽向左飘出三丈,又猛地折返,衣袂带起的风将晨雾搅出旋涡……
这一招讲究的是"形转意不转",需得将灵力凝在足底"中天钧野"的窍穴,借天地之势而行。
杨十三郎练了几个月飞天神技,仍觉得滞涩,每每转到第七个回环时,膝盖便像灌了铅。
"还是差些火候......"他喃喃自语,额角沁出细汗。
作为刚摸到"小仙功课"最后一重"中天钧野"门槛的杨十三郎很清楚,自己这点修为放在天庭实在不够看。
若非靠着秋荷亲授的飞天神技和那柄玄铁刺,没了身上的龙鳞衣,怕是已经转入轮回。
正想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刺穿了宁静——
"首座哥!我的腿!我的腿没了!"
七把叉从后院冲出来,草绿色的寝衣歪歪斜斜地套在身上,手里举着半只油光发亮的烧鹅骨架,活像举着一面战败的旗帜。
他的布鞋跑丢了一只,赤着的脚丫子啪嗒啪嗒踩在青砖上,溅起昨夜积下的雨水。
杨十三郎的玄铁刺差点脱手。.d~i\n·g^d?i_a*n/k′a.n.s¨h!u~.~c+o*m¨他眯起眼睛,看着这个大清早就发癫的小子:"你的腿不是好好长在身上?"
"是鹅腿!左腿!"
七把叉把骨架怼到他鼻子底下,"腌了三天三夜的秘制左腿!昨儿晚上还在的!"
那烧鹅确实少了一条腿,断口整齐得像被什么利刃切过。
杨十三郎下意识运起"中天幽野"的读心术,却只听到七把叉脑子里"我的鹅我的鹅"的鬼哭狼嚎。
他叹了口气收回灵力——小仙级的读心术时灵时不灵,对七把叉这种一根筋找吃的吃货,尤其不管用。
廊下的白眉元尊放下茶盏,木杖在砖地上轻轻一磕。
这位天庭天枢院的白案子,如今像个寻常养病的老翁,白发松松地挽着,只有那双眼睛还亮得吓人……只从饿殍山元神脱离过后,三十来岁精悍的中年汉子,已经苍老了几十岁……
他看了看鸡飞狗跳的院子,又看了看杨十三郎:"这就是你说的"清净养伤之地"?"
白眉元尊也没等玉帝下旨意,回执法如山天枢院交待完公务……被杨十三郎接到了仙鹤寮疗养,其实不需要杨十三郎接他,他也会来……
因为只有巨灵山仙胞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才放心……
杨十三郎讪笑两声,正要答话,忽觉"中天炎野"的灵力预警突突直跳。
他猛地侧身,一团鹅黄色的影子擦着耳畔掠过,"砰"地撞在廊柱上。
"哎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