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的浊浪拍打着登陆艇残骸,李云龙的指尖几乎要抠进望远镜的橡胶护套。~k?a¢n?s!h.u·h?o^u-.~c`o,m′那个灰蓝色虹膜的身影在晨曦中一闪而过,像条滑入深水的鱼。阿月的鱼叉突然发出嗡鸣——不是风吹的,是江面传来的次声波震动。
"水雷!"李云龙一个飞扑将赵刚按倒。冲天水柱在登陆艇原位置炸开,铅皮箱的碎片混着腥臭液体如雨落下。
王小虎用绷带缠着的残臂指向南岸:"团长,那边!"芦苇荡里,三艘快艇正高速驶向洞庭湖方向。中间那艘的驾驶者白大褂翻飞,灰蓝眼瞳在晨光中如鬼火闪烁。
洞庭湖的晨雾浓得像化不开的棉絮。李云龙立在渔船船头,湿气在眉梢结出细密水珠。?山′叶¢屋· *免.肺/跃_毒/魏和尚蹲在舱里擦拭大刀,忽然刀身映出个模糊倒影——不是云,是低空掠过的侦察机。
"国军的'黑蝙蝠'中队。"赵刚展开缴获的飞行日志,"三天前从广州飞来,专为护送'特殊物资'。"
渔船碾过一片菱角藤时,阿月突然拽动渔网。捞上来的不是鱼,而是个密封的玻璃瓶,里面写着张字条:"君山岛7号洞,速来"。
君山岛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李云龙换上渔家蓑衣,草帽压到眉骨。岛边的渔村里,几个修补渔网的老人动作整齐得可以——补网的钢针在阳光下闪着军刺的寒光。
"七个。"王小虎用左手比划,"三点钟方向两个,榕树下三个,剩下两个在船坞。!微¢趣′暁!说^ ·勉,肺+阅·毒?"
李云龙摸出三枚铜钱——阿月那枚,金陵找到的,还有从武汉实验室缴获的。三枚枪在甲板上排成箭头,首指岛北悬崖。
悬崖下的溶洞入口被改装成混凝土碉堡。李云龙贴着岩壁移动,听见里面传来日语对话:"...第七批样本今晚运抵...""...长沙的接应准备好了..."
爆破索的巨响惊起满岛水鸟。魏和尚的大刀劈开铁丝网,特战队如利刃刺入溶洞。交火在幽闭空间里震耳欲聋,子弹打在钟乳石上火花西溅。李云龙一个滚翻躲进石缝,却撞上堆叠的木箱——里面全是印着"UNICEF"的奶粉罐!
"畜生!"赵刚撬开罐子,白色粉末散发着杏仁味,"他们要对儿童下手!"
溶洞最深处的手术台亮着无影灯。穿白大褂的背影正在操作离心机,灰蓝色的右眼在显微镜反光下如同鬼魅。李云龙的子弹打碎了培养皿,那人转身时手术刀划出银弧——是张年轻二十岁的"园丁"的脸!
"家父向你问好。"年轻人的普通话带着古怪腔调,"他说你很像祖父。"
三枚铜钱突然从李云龙指缝射出,精准击中对方手腕、喉咙和右眼。年轻人踉跄后退撞碎标本柜,玻璃渣里滚出个相框——照片上是穿关东军制服的中年军官,搂着个戴红领巾的男孩。军官的右手小指缺了一截。
爆炸冲击波将李云龙掀出五米远。等烟尘散尽,手术台只剩扭曲的金属架,年轻人的残躯手里还攥着引爆器。溶洞顶部开始塌方,阿月拽着李云龙往外跑时,发现他手里死死抓着半张烧焦的照片——红领巾男孩胸前的校徽上,"满洲"二字清晰可辨。
洞庭湖的落日将渔船染成血色。李云龙盯着湖面漂浮的油污,突然说:"不是七个城市。"他展开那张名单,被血污遮盖的位置在夕阳下显出字迹——"哈尔滨"。
"他们要回老巢。"赵刚的钢笔在地图上画出血色箭头,"沿着当年731的撤退路线!"
渔船靠岸时,芦苇丛中惊起一群白鹭。李云龙摸出三枚铜钱排在船头——两枚朝北,一枚朝南。阿月把鱼叉浸入湖水,钢刃上的血丝如红绸般荡漾开来。
远处岳阳楼的轮廓渐渐被暮色吞没。更北方的天空下,隐约有雷声滚动,像是大地深处传来的、永不妥协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