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错之有
霍予晚一时有些猝不及防,虽然欣喜于黎煦之的主动,但她还是敏感的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劲。·x`i¨a?o*s¨h,u.o¢y+e¢.~c-o-m.擡手轻抚着她的后背,感受着怀中的柔软身躯,霍予晚没急着开口,只默默的回抱着她。“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待黎煦之从她怀里退出时,霍予晚轻声关怀道。“只是想起那天落湖的事情,一时有些后怕......”擡眸望着她,黎煦之微微抿唇。“我不想失去你。”第一次,她这么直白的袒露心声。被表白的霍予晚简直是心花怒放,目光专注地望着黎煦之,她满脸认真的回应。“我不会有事的,我们还有余生要一起度过。”余生......一个听起来就会让人产生无限向往的词汇。“嗯。”黎煦之低低的应声,同时也在心中默默下了一个决定。……座谈会结束后,两人重新坐上了回到南育市的火车。照旧与去年一样,陪同着杨家的两位老人度过新年,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很快元宵节便来临。在外公外婆家吃完汤圆后,两人经过庙会的街头巷尾小道朝家中走去。把外公亲手给自己扎的小狐貍花灯挂在了阳台的窗户上,霍予晚站在原地欣赏了两眼,随即笑着转身进屋。“阿嚏。”她一进门就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刚回房间换衣服的黎煦之闻声走了出来,微微蹙眉,她转身到厨房烧热水。“把药吃了。”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白开水,两粒感冒药,黎煦之递到她手里。乖乖的伸手接过,霍予晚擡头看向居高临下站在自己身前的黎煦之,一时有些心虚。她今天下午和杨老爷子在院子后面的矮墙旁边打乒乓球,玩得兴起时身上也冒了汗,霍予晚就把外套给脱了。当时老爷子在旁边看见了就担心她会感冒,但被霍予晚以自己体质好的理由给搪塞过去,说什么也不肯再穿,开春时节只穿着一件高领毛衣在外面嘚瑟。倒是屋子里正在看书的老太太和黎煦之听见动静推窗看了过来,被老爷子提醒着,霍予晚转身去看,只见黎煦之面无表情的看了自己一眼,随即便重新转过身去看书,只有侧脸线条的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直线。霍予晚当即便心里一紧,还未等老太太再劝,就动作利索的把外套重新穿上,嘴里还煞有介事的念叨着自己身体好、肯定不会生病之类的话......谁知到了晚上就有要感冒的迹象了.“只打一个喷嚏可能不是感冒,说不定是有人在偷偷骂我......”在黎煦之越来越冰冷的神情下,霍予晚的声音逐渐降低,随即不敢再啰嗦的喝水吞药。÷新$^=完:`本`§神??*站.? ?.更-|新${?最·′快1,一整杯热水下肚,她把杯子放到桌面上,声音诚恳的作保证。“我下次再也不在外面脱衣服了。”“随便你。”冷冰冰地吐出这三个字,黎煦之转身就走。眼看着又把人惹生气,霍予晚赶忙起身屁颠颠的去追。“我知道错了,再也不会有下次了,别生气嘛?”耍无赖的从身后抱住黎煦之,她声音软软的撒娇。任由她抱着,黎煦之微微垂眸,看着腰间的白皙手指。“你明天就要走了,以后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还不懂得照顾自己吗?”霍予晚闻言心有戚戚,认错的态度不免更加认真温柔。“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别担心....”黎煦之没应声。她怎么可能不担心、不挂念。其实霍予晚也难免挂怀,峦尾花还未完全盛开,黎煦之的病症还未根除,如果不是定下的时间不可更改,霍予晚并不想这么早就离开。养护花的任务交给了狐灵,霍予晚前几天从外婆家对面的邻居家里抱养回了一只小猫,小黑猫刚出生没几个月,狐灵就附在其身上,以后代替她陪伴在黎煦之身边。不由自主的收紧怀抱,霍予晚靠在她的肩头。“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自己一个人也要记得吃饭,如果遇到麻烦,就去找外公外婆,两个老人家在学术界的地位也是很高的,还有啊......”霍予晚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越说心里就越不想分开。从她怀里转身,黎煦之垂眸捏住了她的指尖,声音有些无奈也有些不舍。“不用担心我,你能把自己照顾好就足够了。”无非是一个人住,学校照旧去,书照旧写,平平淡淡的日子,无需挂怀。“那你想我了怎么办?”霍予晚抿着唇问道。还不待黎煦之回应,她就又自顾想了个办法出来。“你想我了就给我写信,我也给你写信,虽然没办法寄,但等我回来就可以看了。”只可惜纸短情长,霍予晚觉得她大概一封信能写满好几页信纸。她想得正感伤,就忽的听到黎煦之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声音。“你就那么确定我会想你?也许你几年不回来我就把你忘了。”眨了眨眼睛,霍予晚感觉自己的心哇凉哇凉的。@|:齐=3盛?小@D说1网? t更+??新§最¤快?/“你说真的?”霍予晚觉得她肯定是口是心非。黎煦之神色淡淡的和她对视。“我们之间无名无实,即便我真的翻脸不认人,你也无处指责。”她话里的暗示意味几乎要溢出来,霍予晚的心跳噗通噗通的失了冷静。“那、那我们先落了实......名分,等我回来,一定光明正大的补给你。”缓缓低头朝她靠近,霍予晚试探着含住了她的唇。薄唇轻启,黎煦之闭着眼眸,长睫轻颤着轻易的放她进去。……房间里的窗帘遮的严实,夜色刚深,床铺上就有了动静。昏暗之间,黎煦之姣美的面容越发显得动人。霍予晚感受着掌心温润细腻的触感,心间悸动加深,亲吻的动作不住向下。若隐若现的身形轮廓掩在被间,纤细腰肢轻轻颤着,黎煦之紧紧地撑着她的肩头。“别......”她低低的出声,余音还带着情浓的轻喘。霍予晚从被间擡头,掌心抚着她的胸口平复,只在她的脖颈继续垂眸轻吻。如玉肌肤染上粉色,更显惑人。黎煦之勾住了她的脖颈,清冷的眉眼间被情欲沾满。眉心浅浅蹙起,喉间发出暧昧难耐的轻吟。“予晚......”她咬唇抱紧了身上的人,眼尾一片红晕,再低唤出声时带着几分泣音。霍予晚微微翻身让人靠在自己身上,待黎煦之缓缓平复后,又吻了上去,掌心握住了她的指尖。“姐姐日后也要给我个名分......” 暧昧缠绵整晚。翌日上午,外面的天空有些阴沉,打着春雷,不一会儿便有细细密密的雨丝飘落。黎煦之不记得自己昨晚是几时睡过去的,只记得睡着前,霍予晚还在不知疲惫的吻她。遮光性并不太好的窗帘挡不住白日的天光,窗外有闷雷声传来,黎煦之缓缓睁开了眼睛。身侧的被窝已经失了温度,霍予晚离开了。心间是说不出的感受,她撑着床铺坐起,神色清冷又有几分孤寂。再不见昨夜的情浓缠绵。柔顺发丝顺着肩头垂落,白皙肌肤上满是红痕,暧昧而夺目。莫说是几年时光,即便是十几年,几十年,她又有何等不起。她需要的,只是一个心安。给她自己,也给霍予晚。微微垂眸,黎煦之拿了床头放的衣服穿衣起身。为了那个光明正大的名分,她也需要做些事情。刚走出房门,就见小黑猫蹲在房门前直勾勾的望着自己,黎煦之心间有些软,蹲下把它抱起来去喂食。“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了,另一个姐姐要很久才能回来......”……霍予晚是凌晨时分走的。她不舍得睡,便一直趴在枕边望着黎煦之的睡颜,时不时凑上去吻一下。凌晨四点时,家里的电话被打响。接着便是楼下一声汽车鸣笛声。她穿衣下床,回到房间提着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出发。经过客厅时,她没忍住去把墙角里睡得正熟的狐灵叫醒,不放心的又细心叮嘱它一定要好好照顾黎煦之还有峦尾花,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就去找自己。狐灵睡眼朦胧的听着这个没良心只知道情情爱爱的家伙唠叨,眼看着就要把人熬走,谁知道霍予晚又拽着它的窝连猫带窝都给拖到了黎煦之的房间门口。“你在这儿睡,帮姐姐守门。”冰冷无情的留下这么一句话,丧心病狂的霍予晚被它怒瞪着终于离开。……进研究院只是一个门槛,在那里待了不到半个月之后,霍予晚接到了调令。前往西北地区参与首颗通信卫星的研究。在霍予晚离开后的第二年,宣布高考制度恢复。这年的冬天,黎煦之在南育见到了吴晓,她陪自己的丈夫王玉书来参加高考。第三年夏,吴晓一家三口人搬来了南育,王玉书被南育的一所农业大学录取,黎煦之帮着他们在附近租了套房子。而彼时,霍予晚已经又换了一处地方。随着基地上空三号火箭搭载着首颗通信卫星的升空,她的第一次研究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一个月后,她接到了新任调令。参与进中程潜地导弹的研发。彼时研发已近尾声,可就在一次核潜艇实验时却发射失败,霍予晚参与进研发队伍,之后又历时两年,终于在第二次的实验时大获成功。……黎煦之在这几年间先后又在报纸上连载了三部小说,其中涉及到的暗喻情节空前绝后,无一例外受到社会上的广泛关注。她已成为南大中文系的教授,也是全国作协的副会长,如今在文学界的地位举足轻重。在霍予晚从大海深处迫不及待地往回赶时,黎煦之刚结束了一堂文学鉴赏课。“黎教授真是年轻有为,文学功底深厚,深得你父亲的真传。”郑婉穿了一件夏季窄袖旗袍,脸上笑容讽刺。“连我这个做母亲的都深感骄傲。”“你不是。”黎煦之注视着她,眉眼间满是漠然。“我怎么不是?你小时候经常叫我母亲呢?”眼看着黎煦之眸底的冷淡愈甚,郑婉脸上的笑容加深。“你最近刊登的文章可真是不堪入目,都怪我没把你教好......”黎煦之发表的文章言辞得体,只不过有心人依稀能从里面窥得几分她对同性情感的描述。南大学子早几年私底下一直在盛传黎煦之和霍予晚之间的事情,结合着最近黎煦之发表的文章,郑婉便有所猜测。“别乱认关系,你不是一直都对我避之不及,向来只忙着教导自己的儿子吗?”黎煦之勾了下唇,有条理的整理着桌上的书籍。“想来黎期之落得个瘫痪下场,和你从小的溺爱纵容脱不了关系。”整理好书本,黎煦之擡眸,目光冷漠的看着她。“他故意杀人,会不会就是你在背后指使的?”教室里未走的学生闻言顿时一阵哗然。“故意教唆儿子杀人?”“我没听错吧?这么劲爆?”“我以前听说已故黎教授的第二任妻子原来是家里的保姆,上位后一直在家里排挤小黎教授......”“后妈果然是心狠......”……郑婉咬紧了牙关,眼含怨恨的盯着黎煦之。她生平最恨人提起自己是保姆上位这件事,可没想到都近三十年过去了,还是有人记得。“那也否认不了你是恶心同性恋的事实!”笑了下,黎煦之拿着包悠然起身。“证据呢?仅凭书中写的几行字?”“我还曾在书中写过太空舰队、外星文明,这难道就能说明我真的见过那一切吗?”眼看着教室内的学生都发出哄笑声,郑婉的脸色彻底变了。这和她想的根本不一样。难道不应该是学生们和她一起讨伐黎煦之吗?“有学生举报这里有外来人士闹事,扰乱学校秩序,是哪个?”手持棍棒的门卫保安来到教室厉声询问。“叔叔,就是她!”有学生义愤填膺的指着郑婉。“我没有,我是教师家属......”郑婉下意识瑟缩了下,随即冷笑着走到黎煦之身边,声音尖锐。“我是她的母亲!”“黎教授,这......”保安犹豫的看向黎煦之。“我不认识她。”四周有学生起哄,“对,不知道哪里来的疯子,进来就乱攀关系,叔叔你们快把人赶走。”学校师生异口同声,那有问题的只能是这个唯一的外人,两名保安不由分说的架起郑婉往外走。黎煦之看着郑婉撒泼叫骂的背影,眉眼间闪过一丝冷冽。她确实是同性恋,可那也用不着郑婉来评判是非对错。更何况本就没有错,也用不着被评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