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医生。”

程佳禾提着花篮出现在门口。她微蹙着眉梢，视线掠过散落着病历单的凌乱桌面，定格在那个被哭声慌了阵脚的男人身上。当她看见他怀里扭来扭去的小女孩，瞳孔微微一缩：“赵医生，你什么时候……”

“不是你想的那样！”赵利凯慌忙解释，耳尖的红意顺着脖颈漫进衣领。他还没解释清楚，程佳禾已快步上前，温热的指尖擦过他手背接过奶瓶。

她熟练地倒掉部分奶水，重新舀起奶粉勺，手腕轻晃间。当奶嘴塞进小女孩嘴里时，尖锐的抽噎渐渐消失。

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程佳禾指尖拂过小女孩蜷曲的发尾，轻声问起林苗的情况。赵利凯低头应答时，忽然感到白大褂领口处一阵轻痒，低头瞧见一枚粉兔子贴纸正歪歪扭扭地粘在胸牌上，兔子咧着的嘴刚好对上他的姓名牌。他失笑出声，抬眼时撞进程佳禾含笑的目光，却见她正望着自己怀里。怀里的小女孩发出均匀的呼吸，渐渐熟睡过去，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手腕。肉乎乎的小手还紧紧揪着他的衣服。

“她睡着了。赵医生，那我先走了。”程佳禾起身去拿水果篮，就在她转身的刹那，赵利凯突然抽出被压麻的左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别走。”

程佳禾低头看他，“嗯？”

他松开手，指腹却无意识蹭过她手腕的皮肤，“我怕她醒了，会哭。”

程佳禾重新坐下，她指了指熟睡的小女孩，“她叫什么名字？”

话音刚落，小女孩突然皱起鼻子哼唧两声，小手在空中胡乱抓了抓。赵利凯本能地伸手握住那只小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动作慌乱却带着奇异的温柔。动作生涩却透着温柔。

“不知道。”

程佳禾忽然偏头看他：“赵医生，你有手足吗？”

“有个妹妹。”

“难怪你这么会照顾人。”

赵利凯猛地转头，目光撞进她含笑的眼底。他望着她鬓角散落的碎发，忽然低声问：“温柔？”

程佳禾笑着说：“对啊。”

半小时后，同事的丈夫匆匆赶来。抱着孩子离开时，小女孩还在睡梦里吧嗒着嘴，手里紧紧攥着赵利凯给的那颗水果糖。

办公室重归寂静。

“赵医生，那我就先走了。”程佳禾拿起包走向门口。

“程老师！”赵利凯忽然叫住她，“下次林苗来复诊，需要联系你吗？”

程佳禾停住脚步，转身时看见他耳尖未褪的红意。

“好啊，谢谢赵医生。”

他往前半步，视线落在程佳禾的手腕上，“林苗的心理状态不是很好，她下次复诊时，或许你可以疏导一下她。”

“好，那我走了。”

程佳禾转身拉开办公室的门。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赵利凯站在原地，望着紧闭的门板。他忽然想起刚刚小女孩在她怀里熟睡时，程佳禾指尖拂过孩子发尾的温柔模样，那画面与刚刚她含笑的眉眼重叠在一起。

他低头看向胸前的粉兔子贴纸，失笑出声，伸手小心翼翼地将贴纸按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