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沉沉沦沦......
无休无止地下坠之感,仿若溺于无尽深海,若好似永远也沉不到底......
赵缨也曾试图探出手来,去抓住那一抹渺茫的微光......但是幽海之下如何能触碰到天上的皓月?永永远远,可望而不可即!
她就这般下坠着,下坠着......不知身处何地,更不知今夕何夕。*零¢点?看·书. +首?发`
直到一团泡沫状的东西将她包裹住,止住了她的坠落,更隐隐有向上托举之势......
“娘亲,娘亲......”
却原来是小蚕的声音......
“娘亲,时间不多了!我必须和你告别了!”
一点点的意识便像是百川归海般回归,赵缨猛地惊醒,而后一骨碌直起身子,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就仿若从未从未打开过肺腑一般......
环顾四周,却是一间古色古香的雅室......雕花大床、轻纱帷幔,以及焚着袅袅轻烟的小巧香炉,都昭示着房间的主人非富即贵。
赵缨却无暇顾及这些,第一时间问向小蚕:
“什么意思?你要离开我的身体了吗?”
小蚕古奥的翕鸣之声便再度浮现在她的心海:
“娘亲,其实我早该结茧了......只是一直舍不得娘亲,这才一拖再拖。可是,那个老神太厉害了!我消耗太过,再也拖不住......”
“拖不住了......”
赵缨呆呆愣愣。
她自然知晓,小蚕结茧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小蚕将陷入沉眠,而后破茧成蝶。再而后......破胸而出!至于失了心脏的她自己,生死自是不言而喻!
她终于苦笑着问道:
“我还有多少时间?”
“短则一月,长则一季......我也说不好。”
也就是说,若不尽快地解决心脉问题,她最多只有一到三月可活......
赵缨的嘴角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我知晓了......”
终究相识一场,她还是做不出那种玉石俱焚的事情来。~x+i_a.o^s¢h¢u^o/c,m-s?.*n.e¢t′
这之后,小蚕再无声息,唯有心口处的一缕缕真元流转不息,隐隐然将其包裹成了个“茧”状。
赵缨便知晓,这家伙果真已然结了茧了......
也罢也罢,世上哪有不散的宴席?横竖这虫子也救过自己多少次性命,自己如何也算不上亏了......
更何况,她变成了如今这幅样子,早死或许还是解脱呢!
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这般暗暗安慰着自己。
正出神间,忽听房门吱呀一声,随即一个活泼的身影小心翼翼地溜了进来。一转眼,便见赵缨已然坐起靠在床头,两只眼睛恰好和来人对上......
“咦?”
钟小芸惊呼一声。
她先是一莽子扎到赵缨床边,两只手不知所措地左右屈伸着......随即更是难以置信似地扑到了赵缨怀中:
“太好了,缨子姐你终于醒过来了!”
“终于?”
赵缨疑惑地望着她:
“我这是睡了多久?”
“足足七天七夜呢!”
钟小芸神色激动地箍着她的肩膀,直箍得她咳嗽连连,差点喘不上气来。
“啊抱歉抱歉!”
这丫头手足无措地道着歉,随即又忽地想到了什么,一阵风般冲到了门外。
赵缨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什么,这丫头已然扯足了嗓门,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
“快通知沈少侠,就说缨子姐醒过来了!”
“别、别......”
赵缨终于激动了起来。
慌忙地想要冲到门边,然而临到床沿时,她竟然意外地一阵乏力......竟扑通一声栽倒到了地上!
“啊?缨子姐!”
钟小芸火急火燎地再度冲回房间,这急性子倒是真有赵缨往常的模样。^s^a?n?g_b/o\o+k!.`c?o·m?
她一把将赵缨捞了起来,而后缓缓将她放在床上,这才叉着腰不解道:
“您这又是闹哪一样啊?”
“我......我这样子......”
赵缨支支吾吾地说道:“我这样子,不想让沈川看到。”
纵然在那地宫底下,她几乎是当着沈川的面变老的,但是......她依然想在沈川面前保持最美的样子。
哪怕打了一点点的折扣,她都难以接受......更何况是这种丑样子!
钟小芸便恍然大悟:
“原来......原来......”
她想说些什么,只是一时间又不知从何说起。想了想,她干脆抄起梳妆台上的铜镜,一把塞到了赵缨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