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慢慢地挨到晚上,点点火光在夜色之中分外显眼。
从高处望去,只见今日的渝州城比起往常更为热闹,无数的民众涌上街头,高呼着,宣泄着压抑已久的愤怒。
那些往日里高高在上的乡绅富户们却是遭了殃,高高的院墙,终究敌不过饿急眼的泥腿子们搭的人梯。
四大家族的李家家主,正战战兢兢地缩在后宅,听着宅门被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脸色一点一点地变得惨白。
满院的家丁仆役,平日里忠心喊得震天响,可到了这个时候却都四散而逃,没顺手拿几样东西的便已经算得上有良心了。
更有甚者,竟然换了身衣服,转眼间加入了那帮“刁民”的队列。
杨家的佛堂里,当家的老太太不住诵着经文。
这天早上时,她还在幸灾乐祸于林家的覆灭,哪知转眼间祸事竟降临到了自己头上。
莫非真是佛祖有灵,存在着报应一说?
老太太平日里吃斋茹素,却也只是做做样子,如今临时抱佛脚,也不知来不来得及……
潘家的府库里,官任指挥同知的当家人却谄媚地像一条哈巴狗。
大奎带着一帮半大小子,却看也不看地直接入内。
“这件东西是我家之物,果然被你掠夺了去!”大奎摸着家传的宝刀,目眦欲裂。
人流汹涌,这处金碧辉煌的宝库不多时便为之一空。
潘家家主呆呆的看着化为一片火海的自家府邸,两腿一软竟是跪倒在地。
同一时间,渝州城各处皆是陷入了疯狂之中。
“你这狗贼,前日打掉我三颗牙齿,今日便全部返还与你!”
“拜你所赐,我父活活饿死在家,今日你便纳命来!”
“我妻儿当日所受之辱,定要加诸于你的身上!”
“狗贼!纳命来……”
……
赵缨发间的那根木棍发出清微的颤鸣,震得她发丝都有些杂乱。
她轻抚过,像是在安抚一般。
她坐于房中,身上衣换上了冥婚当日一般的红色,袖中藏着曾经插入自己心口的那柄短匕,腰间挎上了得自吴青雷手中的长刀。
静静地等到半夜,她忽地站起。气势养足,凤眸一睁便是两道寒光。
她缓缓地起身,去的第一个地方,是渝州的牢城营。
府衙正中,知府大人忙得焦头烂额。
沈川却和他同坐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