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县一小的教师宿舍楼，雨水顺着排水管哗啦啦地砸在水泥地上，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敲打着鼓面。姜雨薇和许念初躲在宿舍楼对面的便利店里，玻璃窗上凝结的水汽模糊了她们的视线，却遮不住306室窗口透出的暖黄灯光。

"值班表上写的是'石婷'，"许念初用纸巾擦拭着被雨水打湿的手机屏幕，压低声音道，"但石海的女儿明明还在英国留学，朋友圈上周还发了伦敦眼的照片。"

姜雨薇的指尖轻轻敲击着咖啡杯，杯中的热可可早己冷却，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膜。她的目光锁定在306室的窗口，窗帘后，一个纤细的身影正在梳头，动作轻柔得近乎诡异——梳子每一下都落在相同的位置，像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笔试第一的考生叫林晓萱，"许念初翻出手机里的资料，放大一张证件照，"临江师范应届生，笔试比第二名高出31分，面试成绩也是第一，但体检后突然放弃入职。"照片上的女孩圆脸杏眼，嘴角有颗俏皮的小痣。

姜雨薇眯起眼睛。306室的女孩——那个冒牌的"石婷"，看起来最多二十岁，比林晓萱的年龄还要小。当女孩侧身时，耳后一道三厘米长的疤痕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她不是林晓萱，"姜雨薇低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小腹，"她是青河会所安排的替身。"

许念初的呼吸一滞，珍珠耳坠在灯光下微微晃动："你的意思是，她是青河会所的...那些幼师？"

"嗯，应该是的。"姜雨薇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石海用他远在英国的女儿学籍造假，让这个女孩顶替了林晓萱的职位。而代价..."她顿了顿，看向床头柜上那瓶阿普唑仑，"就是她必须成为青河会所的'招待对象'，还要定期服药保持'状态'。"

便利店的自动门突然"叮咚"一声打开，两人同时绷紧身体。进来的是个送外卖的小哥，浑身湿透，头盔上滴着水。等他走远，许念初才凑近姜雨薇耳边："赵宇那边你要怎么交代？今晚的事。"

姜雨薇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手指在小腹上画了个圈："就凭这个，他最多把我关几天禁闭。"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钢铁般的决绝，"再说，他现在忙着处理化工厂的烂摊子，哪有空管我？

许念初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你等一下确定要进去？万一..."

"没有万一。"姜雨薇从包里摸出一支口红大小的电击器，"我怀孕后赵宇放松了警惕，这是他最大的失误。"

趁着雨势最大的时候，两人溜进宿舍楼。老旧的楼道里弥漫着霉味和廉价香水的气息，墙上的"306-石老师"字样明显被人用红笔描粗过，"石"字的最后一笔颜色格外深，像是后来补上的。

姜雨薇轻轻敲了敲门，无人应答。她摸出随身携带的发卡——这是苏然之前教她的开锁技巧，在锁孔里轻轻拨弄几下，门锁"咔哒"一声弹开。

房间狭小但整洁得近乎病态，连牙刷都按照特定角度摆放。床头柜上摆着一瓶阿普唑仑，药瓶标签上写着"石婷"的名字，但处方医师却是县医院院长张建国——那个曾经给姜雨薇做过产检的张院长。

"她被下药了？"许念初皱眉，手指悬在药瓶上方不敢触碰，"这剂量足够让一头牛睡一天。"

姜雨薇没回答，她的目光落在微微隆起的床垫一角。掀开床垫，下面藏着一本牛皮封面的笔记本，边缘己经卷边，显然经常被翻阅。

翻开笔记本，一行行潦草的字迹如同挣扎的蚯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