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不是佣人。
先前还在大门口摆谱，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来了老金沟，什么狗屁厂长。秦德怀尽管很恼火，为了能够实现目的，还是选择忍了下来。“不用了谢谢，我不渴…”只能微微一笑化解尴尬。尽管不了解对方来家里干什么，可李萍也是聪明人。接下来的场合，继续待下去多少不合适，于是她带上女儿，示意炕上坐着的几个女人。去嫂子家串门唠嗑，老爷们的事插不上话，待在屋里碍事。不过李兵没有走，林北特意让大舅留下，搁外边走南闯北的，帮他对付这只老狐狸。屋里这会儿就剩下了三人。沉默了一阵子，秦德怀可不想待在这个穷山沟，早点把事办完早点回家。“小北啊，我跟你爷爷年轻那会儿见过面，算下来咱们两家关系并不远。”别管等会儿谈成什么样，先把关系拉近了再说。林北抽出两根烟，递给了大舅一根，划着火柴脑袋对着点上。穿越这么些日子里，已经适应了没有滤嘴的香烟。“别、打住，大年初一日子不错，别跟我提那个老王八蛋。”啥叫哪壶不开提哪壶。想拿老东西跟他套近乎，也不事先打听打听，拍马屁都往蹄子上拍。至于林天良真正的死因是什么，林北心里比谁都清楚。活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被毒药给毒死，算是便宜他了。要不是看在都是姓林的份上，非得把老东西挫骨扬灰，埋进茅坑里。“有事儿就说事，没事就请你出去，用不着讲那些没用的屁话。”几番被折腾下来，秦德怀算是颜面扫地，活了这么大年纪，连个毛头小子都对付不了。“好吧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那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同样兜里摸出烟，拿出打火机点着后，深深抽了几口。有钱有身份，吃穿用度就是不一样，打火机都是用外国货，一股子煤油味。钢轮摩擦火石，产生火花来点火。80、90后，淘气点的孩子，没少从打火机上拆这玩意。弄那个几个绑在一起，大晚上边走边在墙上滚过去，那才叫一路的火花。“林家已经垮了，不过据我所知，林家祖上还有些传下来的物件。”果然猜的一点没错，老家伙就是冲着林家留下那点家底来的，非要吃干抹净不可。“你是林家唯一的后人，东西藏在什么地方，心里应该最清楚。”林天良死了，大孙子被拉出去枪毙，林大山也不知所踪。活着的那个几个，疯的疯傻的傻，啥话都问不出来。林北冷笑着，如果自已没有穿越过来，还会遭受林家人的虐待。“这恐怕你猜错了，老东西早就想弄死我，老帮菜也是恨我入骨，家里这点东西，都是我攒下来的。” “难道说林家那些东西藏在哪，你一点都不知情？”“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看着对方那急切的眼神，就猜到那三个汝窑大碗，肯定价值不菲。背地里经常搞这些，早就找到了出手的门路。收藏古董的人都知道，单个的价钱跟成套，能相差几倍。“秦厂长你管的有点太宽了，不好好经营自已的轧钢厂，跑我这里问东问西的，操哪门子闲心。”秦德怀直了直腰，本来上了年纪腰板不行，坐凳子容易腰疼。“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平时喜欢搞收藏，那些东西如果在你手里，我愿意出高价买下。”“高价？有多高？”“几百甚至上千块，是你辛苦进山打猎，一辈子都赚不到的。”他说的倒也没错，眼下这种特殊时期，吃饱饭都困难，更别说攒钱。多少人一百块都拿不出来，一千块想都没想过。梦里都不敢有的场景。这样的条件，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但他还是低估了林北的能力，同时也高估了自已。“秦厂长劳你费心了，就算东西在我手里，那是老祖宗留下的，如果就这么随便卖了换钱，跟败家有啥区别。”论资产肯定没法跟老家伙比，人家的家底厚实，经营了几十年。眼下家里吃穿不愁，还不至于让秦德怀几句话，就把东西拿出去卖了。用钱没能打动，秦德怀并没有因此放弃，他也知道这些日子里，林北没少折腾。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等到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三样物件。李兵一开始并没有掺和，静静地坐在边上。当他看见三个物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立马凑了上去。秦德怀事先有所准备，他这个人看上的东西，想方设法也要弄到手。“这三样是我最喜欢的藏品，每一件都价值不菲，用这三件来换林家的三个大碗，你不会亏的。”“秦厂长你说这话有点欺负人了，我对古董什么一窍不通，也不懂能值多少钱。”“你要是能同意交换，我们可以进县城，找个行家来鉴定。”县城里有的是行家，此前都是开当铺的，眼睛毒的很。“不用，我来瞧瞧怎么个事！”此时李兵发声了，他走到桌子边上，先是绕着看了看，接着坐在椅子上。桌子上放块毛巾垫着，拿起花瓶来回仔细端详，从器型再到釉面，摸完瓶口最后看落款。“清乾隆缠枝莲花瓶，官窑的，是个好物件。”当他说出结论时，明显秦德怀脸色变了，老眼飞快转动着，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真想不到在这山沟里，竟然还有个古玩行家，那就麻烦你掌掌眼，正好也省的找人鉴定。”李兵嘴里叼着烟，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小儿科，更值钱的他都见过。不过他早就金盆洗手不干了，正因为损阴德的事干多了，才落个无儿无女的下场。有些事情虽说很玄乎，天道轮回因果报应，年轻那会儿不懂事，年纪越大越会相信。拿出来的三样物件，确实都是好东西，器型落款没啥问题，可总感觉哪里不对。“掌眼算不上，充其量懂得些皮毛，走南闯北见过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