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屉里的半盒薄荷糖
我坐在工位上,盯着桌角那盒拆了封的薄荷糖发呆。.天.禧·晓′税+旺- *无?错`内!容!这是上周开会时顺手多拿的,看林薇总说下午犯困,昨天特意放在她桌上,现在它又被放回了我的抽屉,旁边还压着张便签:“谢谢,我不喜欢薄荷味。”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便签纸上投下一道一道的影子,像我此刻心里的褶皱。
一、那些“没说出口的期待”
其实林薇说得对,我不是不在意。
上个月给她带的那袋手工饼干,是我妈特意烤的。她收到时笑着说“谢谢”,第二天我却在茶水间的垃圾桶里看到了完整的包装袋——连封口都没拆开。那天下午我对着电脑屏幕,打错了三个报表数据。
我安慰自己:“可能她对坚果过敏吧。”但转头就想起她上周还在朋友圈晒过夏威夷果。
更早之前,我分她的那支进口笔,是客户送的伴手礼。看她总抱怨中性笔漏墨,特意挑了支颜值高的。结果第二天,那支笔出现在了实习生的笔筒里。实习生还兴冲冲地跟我说:“林姐说这支笔太花哨,不适合她,让我用呢。”
我当时哈哈笑着说“挺合适的”,转身回工位时,手指把键盘按得“啪啪”响。
原来那些“不求回报”的背后,藏着这么多没说出口的期待。期待她能夸一句“好吃”,期待她能常用那支笔,期待她下次带奶茶时能想起我——就像我想起她一样。~求′书¨帮- ′冕+肺\悦^渎.
这种期待像藤蔓,悄无声息地缠上来。当对方没按我的剧本走时,失望就顺着藤蔓爬进心里,化成隐隐的刺。
林薇说“别装大方”,真是戳中了要害。我总把“顺手的事”挂在嘴边,其实早就在心里悄悄记账了:我给了她五次东西,她只回了一次;我帮她解决了三个麻烦,她连句像样的感谢都没有。
这些账越记越清,直到昨天她在茶水间爆发,我才惊觉:原来我不是在付出,是在做一场不平等的交易。
二、“我觉得好”不等于“你需要”
中午去便利店买饭团,看到货架上的海苔味薯片,下意识想拿两包——林薇上次说过喜欢这个口味。手伸到半空又缩回来,自嘲地笑了笑。
想起刚入职时,带我的王哥说:“办公室里别太热情,容易让人觉得有企图。”我当时没当回事,总觉得“真心换真心”错不了。
我给林薇修打印机,是因为自己以前在打印店打过工,顺手的事;借她充电器,是因为我确实多带了一个;甚至分她特产,也是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可什么时候开始,这些“顺手”变成了“刻意”?
上周部门聚餐,她明确说不吃香菜,我还是坚持点了香菜丸子,嘴里说着“你试试嘛,说不定爱吃”,心里想的却是“我觉得好吃,你肯定也觉得好”。~艘?艘!晓?说`惘, /追?醉`辛?章′結-结果那盘丸子几乎没动,散场时她跟别人说“某某(指我)有点太自我了”。
那时候我还委屈,觉得她不识好歹。现在才明白,我所谓的“好心”,不过是把自己的喜好强加给别人。就像小时候妈妈总逼我穿秋裤,说“我是为你好”,可没人问过我“热不热”。
林薇对花粉过敏,我却在她桌上放向日葵,是因为“我觉得向日葵好看,能让人心情好”;她减肥期间,我总塞给她零食,是因为“我觉得饿肚子不好”。这些“我觉得”,其实都是对别人边界的侵犯。
刚才路过她工位,看到她正跟行政部的李姐说:“我昨天终于把那盆向日葵移到窗台了,花粉弄得我打喷嚏。”李姐笑着说:“他也是好心,就是没分寸。”
“没分寸”三个字,比昨天她冲我喊的任何话都扎心。
三、关系是减法,不是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