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已有心上人,不知是谁家的小娘子,能得小周大人的一片痴心。搜索本文首发: 拉小书网 laxsw.com说出来,也叫本郡主和众人听一听,来日登门好喝一杯喜酒。”
长乐郡主秦琬很不服气,甚至在听到周应拒绝的那一刻,她都做好了被晏玉棠嘲笑的准备。
然而令她更为震惊的是,隔壁茶间的那道倩影无动于衷。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淡定,眸光冷漠,甚至看起来并不热衷这个问题的具体答案。
在众多注视下,晏玉棠甚至能清晰地感觉身侧的几束目光更热烈。
她缓缓抬手,举起手中的小弓。然而,瞄准的方向并不是停驻在茶楼下面的人。
“晏四妹妹,今日簪花要慎重考虑。”
“是啊,阿姐你可别忘了出门前祖母特意叮嘱过的。”
楼下的周应和身侧的晏羡同时说道,因为都看到女郎手中的小弓瞄准的是离地百步远的状元郎。
高坐马上,状元郎行在两位榜眼之间。胸前绑着大红绸,金榜题名正是风光时。
晏青羽眸光闪烁,还未举起的小弓被紧握在手心,盯着女郎的背影,却没有顺着看过去,而是将视线落在了下方的郎君身上。
周应早就与晏老夫人通过气的,今日状元游街的簪花,女郎一定会给他的。
只要今日收到了女郎的簪花,众目睽睽之下他拿着簪花登门,即便舅母如何不应,也是不能的了。
可是女郎的小弓,明明确确地看到瞄准的不是他。
“四娘!”他忍不住出声,对上女郎冷漠的目光,喉咙处像是堵住了什么东西,不上不下的很难受。
晏玉棠微微一笑,可眼中笑意全无,冷漠得就像是对待陌生人。
“小周大人,你的簪花已经收到了,四娘在此恭贺大人与心上人携手一生。”
“你疯了,是忘了今日来此的目的了吗?”“没有啊,我只是帮我三哥哥结交状元郎。”
看着女郎故作无知的模样,周应气得直咬牙。
甚至顾不上一旁的晏青羽,眼中含情的盯着他,只要他此时调转方向,定然会收到来自晏家娘子的簪花。
只不过,不是晏玉棠的罢了。
握着缰绳的手暴起青筋,周应看着女郎的小弓蓄势待发,还未等他张嘴说话,女郎松手,簪花枝上的红绸绑着箭矢朝着远处射了出去。
箭矢尖锐的一端被削去,用红布包成球状,即便打在身上也不疼。“阿姐!”“晏小四你——”晏羡和秦琬的声音同时传来,震惊和疑惑包裹着二人,都万万没有想到女郎竟然真的将簪花射向了状元郎。
“哟,这是谁选的牡丹,艳丽夺目,倒是比小爷手上这朵牡丹还要倾城绝色。”
箭矢在半空被人抓住,众人朝着说话的人看去。
小郎君依旧穿着红衣,发带飘扬,今日额间的抹额是与衣裳一样的颜色。
将绑着芍药簪花的箭矢在指尖转了几圈,对于众人看来的目光,他并不躲闪。人群逆流,款步走来。
目光交汇,眼中笑意加深。
裴子识停在女郎面前停下,咧嘴笑着,那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两颗小虎牙又添几分邪气。
“某很喜欢这朵芍药,贸然拦下四娘子的簪花,很是抱歉。
不过能否请四娘子割爱,作为回报和补偿,令兄想结交状元郎交给某,可好。”
尾音上扬,他还刻意地停顿。
裴六郎模样生得好,虽是个纨绔,却依旧是长安城内不少小娘子的心中人。
他这么一笑,惹得周围小娘子掩面尖叫。
偏偏又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瞥了一眼四周,笑得花枝乱颤,旁边的尖叫声更不值钱了。
“一朵簪花罢了,不必如此麻烦,裴郎君照着加钱给茶楼老板就好。”
“小女与兄长尚未付钱,所以这朵簪花不算是小女的。”
晏玉棠微微屈膝,双手置于身前交叉行了平辈礼。
这是她向自己第三次行礼了。
裴子识在心中默默地想,勾唇笑得开朗:“多谢四娘子君子不夺人所爱。”
“小女哪是什么君子啊,裴郎君抬爱,不过是一介小娘子罢了。”
晏玉棠面上笑着,袖中的手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伸出来,一个用力拧了一下。
“嗯!”晏澜闷哼一声,瞳孔一震,转头看向身侧的女郎。
对上他的目光,女郎莞尔一笑。
晏澜揉了揉自己的手肘,小丫头手劲儿还不小。
上前一步,朝着裴子识同样行了一个平辈礼:“四妹妹说的是,一个簪花不值得裴六郎如此费心。”
有堂兄在前交谈,晏玉棠心安理得立在一旁,只微笑着不说话,安静地当一个养眼的花瓶。
至于茶楼下方的周应,在看到小郎君时,神色差点没有维持住一贯的清冷,险些崩裂。
众目睽睽被落了面子,周应深深地看向茶楼二层,转头离去。离去前,甚至都没有分给晏青羽半个目光。
手中已经准备好的小弓和簪花,晏青羽没想到竟然给不出去了,看着郎君骑马远去,眼中的光亮也在渐渐地暗淡。
身侧的热闹,皆与她无关。
秦琬也从隔壁茶间走过来,看到小郎君眼睛一亮:“六哥!”
裴子识嘴角的笑意渐渐地敛去,抬眼看去:“你怎么在这儿?”
“我也来凑个热闹,不行吗。”
“谁管你,还有别叫我六哥。你亲哥哥还要找我打架呢,他要是知道你喊我哥哥,不得下死手打我。”
裴子识说着,目光垂下看着指尖把玩的箭矢。
随着他的指尖拨动,簪花的红绸带垂直落在掌心。
秦琬已经习惯了这位表哥的态度,丝毫不在意。
在她之上,东宫还有一位小殿下,正是她的亲兄长。如今封了郡王,却一直没有被封为皇太孙,所以人人都称兄妹二人是东宫的小郡王和小郡主。
对于长乐郡主和晏四娘子之间的一些事,裴子识自小在长安,也算略有耳闻。
只是没想到,怎么都瞎了眼会看上那个姓周的。
要不到簪花自己跑了,没出息。
就一张脸能看,但是不如自己好看,所以又没用。
裴子识的余光看向了笑而不语的女郎,这功夫装得好乖,没有那晚哭泣服软,还真当自己是个花瓶,摆在那儿供人观看啊。
不过,她今日不会是为了那个姓周的来的吧。
刚才他可什么都看到了,那姓周的分明是在朝她要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