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前线的将士们终于战胜而归。
我一眼便看到了那个戴着面具的身影,随即不顾一切地奔向他。
相拥之际,身侧有人轰然倒下,刹那间,我好像听见了一声「阿璃」。
沈景泽背部被砍了两刀,伤口很深,我连夜处理完后便守在旁边,以免有突发情况来不及处理。
第三日午后,他终于醒来,我松了口气,准备去好好睡一觉。
他抓住我的手,力度不大,很轻易便能挣脱。
「阿璃,你守着我,为什么?」声音与手都在微微颤抖。
我知道他想听到什么答案,可惜那不是我的正确答案。
「因为殿下是太子,不能有事。」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那若是我死了,你会像想念兄长一样,也偶尔想起我吗?」
「不会」,我拿开他的手,起身离去,「所以别做蠢事。」
「你想要的飞鸢花灯,我已经派人去找了,阿璃,再等等我好吗?」满是苍凉的祈求,伴随着重物掉落的声音。
我没有再回答,径直走出了营帐外。
夕阳的余晖下,那里有个人在等我,手里拿着一只精巧的花灯。
飞鸢样式的,一拉牵线,翅膀便上下扑动。
「终于出来了,你还没好好看看我呢。」他不满地哼了一声,却自然地接过我手中的医箱。
我一手拿着花灯,一手牵住他温暖宽厚的手,笑着凑近他的耳边,「你想让我怎么看你?」
又脸红了,真不禁逗。
20
西北之战以大齐完胜告终。
双方签订了和平协议,约定此后三十年互不侵扰。
我与岳渊重新举行了一次成亲仪式,在城内城外一片喜庆热闹中,太子沈景泽一行悄无声息地启程回京。
他的营帐中留下了数十个箱子,里面有的是金银珠宝,有的是名贵书画,还有很多珍稀药材。
叠得整齐的被褥上放了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块通体红沁的玉佩,刻着飞鸢的样式。
纹路生硬,一看便知是生手。
我把玉佩放回盒中,连同从京城带回来的旧物一起放进了床底。
珠宝和书画都换了银子,给军营的将士们添了冬衣,剩下的充作军饷。
至于那些药材,我在城中开了家医馆,开业那天把炼成的各式药粉、药膏、药丸都分给了城中百姓们。
许久未留意京城的消息,再听到时,已是陛下病重、沈景泽登基的时候了。
温妤因告发前太子有功,新帝登基后便被封为了临安郡主。
「我还以为他会娶了你那嫡姐呢,看来心里还是放着你啊。」
许瑛嗑着瓜子随口说道,只是她话音刚落,手中的瓜子就被夺走了。
「哎你干嘛!我的瓜子!」她边大喊边被推到门口。
随着一声「以后少来」,大门被「砰」地关上。
「切,我就要来,气死你气死你。」声音渐渐远去。
而门内,始作俑者正把头埋在我脖颈间,说话间带着轻微的鼻音,「她太吵了。」
我任由他抱着,继续挑拣着手中的药材,嘴边却扬起自己也未曾注意到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