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视着他双眼，便也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希望寸寸破碎，化作猩红一片。

「不是的……不是的……」他不住地摇头，「我错了，那日我不该把你留下……」

「可我们说好以后再也不分开的，对吗阿璃？」

17

那夜过后，沈景泽把我绑到了他的营帐。

从送饭侍女的口中，我得知沈景泽是带兵前来支援的，岳渊被他调到了别的分队。

他看起来很忙，每日早出晚归，但只要在营地里便必定留在帐内。

「阿璃你看，我送我的福囊我一直都好好戴着。」

「你不是想吃芳香楼的冰点吗，我们回去就去吃吧。」

「上次说要教你蒙眼射箭，刚好我得了一把好弓……」

而我只是冷冷地望着他，许久才开口，「他在哪？」

「他，又是他！明明我们在一起更久，我与他究竟有什么不同？」他怒吼出声。

「当然不同，起码他会把将士们的命当命，而不是大敌当前把为数不多的医师囚禁起来。」我指向营帐外互相搀扶的伤兵。

「不是囚禁……」他顿时泄了气，慌张地解开我脚腕上的铁链，「我不拘着你了，只要你别离开我就行。」

快要走出营帐前，我扭头望着他，一字一句道，「殿下，福囊是普陀寺人人有份的。」

「芳香楼里有我的线人。」

「蒙眼射箭我早就会了。」

「我知道被人放弃的滋味不好受，但我们只是扯平了。」

「待此间事完毕后，若殿下要治我欺君之罪，林鸢绝无怨言。」

我每说一句，他的脸色便惨白一分，直至最后一个字落，已是面无血色。

我不再停留，快速奔向不远处受伤的士兵。

18

沈景泽如他所言不再拘着我，只是在我熬药包扎时，他仍不远不近地在一旁看着。

若是发现我在找什么东西，他就先一步递给我，带着些讨好的意味。

前段时间城中有瘟疫，阿娘过去救人，今日一早才回到军营。

她照常到医营中察看伤兵，却发现我身边多了一个人，「阿鸢，这是？」

「阿娘，这是太子殿下，带兵来支援的。」

「民妇不识殿下，还望殿下赎罪。」阿娘说完便准备行礼，却被沈景泽扶住双臂。

他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笑着说，「夫人不必多礼，和阿鸢一样唤我景泽便好。」

我分明从未唤过他的名字。

说完，他竟熟稔地和阿娘聊起家常。

许是平常和士兵们相处并不在意身份等级，阿娘脱口而出，「太子殿下可婚娶了？」

我施针的手一顿，刚想制止便听见他说，「景泽已有心上人，先前不懂事惹她生气了，待取得她的原谅，我便去求父皇赐婚。」

「如此便好，殿下的心上人想来应是位极好的姑娘。」阿娘毫无所觉。

「是，她是极好的人。」他笑着回道，目光却长久注视着我。

我只当没听见，手中动作未停。

19

那天过后，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见到沈景泽，听许瑛说他去了前线，岳渊也在。

我照常干着自己的事，只是偶尔也会望着那件叠好的嫁衣出神，不知那人在战场上是否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