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梅清觉得,孟衔章的喜欢突如其来,决定也同样突如其来,但就是这样一份在他看来无比“仓促”的喜欢,给了他莫大的安全感和归属感。
吴书蓁看顾梅清一眨不眨地看着手上的戒指,不由得问道:“衔章没告诉你?”
顾梅清也回过神,歉意地笑了笑。
“他说……不喜欢就丢掉。”
吴书蓁抿嘴笑了,“是这浑小子能说出来的话。罢了罢了,我今儿竟不小心揭了他的底,是我嘴快了。”
她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开门声和丫头的通传声。
“三爷来了。”
清晰沈稳的脚步声渐近,孟衔章打了帘栊进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孟望嘉,小姑娘坐在他臂弯里神气得很。
“大嫂。”
孟衔章问了好,在顾梅清旁边的椅子坐下,端起顾梅清的茶杯喝了几口热茶,孟望嘉就坐在他膝盖上仰头看。
“小叔叔我也要喝。”
“你回来得倒是快,我和梅清还没说几句话,你就巴巴地过来了,我还能欺负了梅清不成?”吴书蓁摇头笑道,“望嘉快下来,让你小叔叔歇一会。”
“可是我都好久没见到小叔叔啦。”小姑娘小大人似的叹气,一扭头靠在孟衔章身上,连丫头喂的水也不喝了。
“望嘉喜欢就坐着,小叔叔能抱得动你。”孟衔章摸摸她的头发,在桌上握住了顾梅清的手。
“大嫂是长辈,您就算不说我也会带梅儿来见您的,你们聊什么呢?”
吴书蓁但笑不语,顾梅清也没戳穿,“就是闲聊,才说几句您就回来了。”
孟衔章本能觉得没那么简单,但腿上还坐着个鬼灵精怪,特别会转移注意力的小姑娘。
孟望嘉看着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又看看顾梅清,似懂非懂地眨眨眼,自以为很小声地问:“你和我小叔叔握手了哦,那我是不是要叫你小婶婶啊?”
“对喽。”孟衔章捏了捏小姑娘的脸蛋,眼睛却注视着脸红的顾梅清,“我们望嘉真聪明,是不是?”
顾梅清心中的慌乱多过欣喜,紧张地咬着下唇。
吴书蓁却不太赞同,纠正道:“叫婶婶不合适,望嘉还是叫叔叔,梅清叔叔。”
小姑娘懵懵懂懂地还绕不过弯,索性便不再纠结,又去拽孟衔章的衣服。
“小叔叔,望嘉都五岁啦,你说等我五岁去打猎就能带上我的,大人不能说话不算数。”
“我都记着呢。”孟衔章揉揉她的头发耐心解释,“小叔叔已经给你挑了匹小马,等开春了先让人教你骑马,望嘉要是学得好,明年秋天就带你去打猎,好不好?”
“好!”小姑娘眼睛亮了,从孟衔章腿上跳下来,三两步跑去和吴书蓁撒娇,“娘,这回可以给我做骑马装了吧?”
“衔章,这丫头真要被你惯坏了。”吴书蓁无奈道。
孟衔章不以为意,“咱们孟家的孩子,自然会喜欢骑马打枪,有我看着,大嫂不用担心。”
他又问:“念归呢?怎么没见到他?”
孟念归是孟含封的遗腹子,今年实岁才两岁,说话还不十分利索。
“昨晚上一直要看画册,睡得晚些,在睡午觉呢。”吴书蓁说道。
“今年冬天冷,您和两个孩子都要注意身体。”孟衔章叮嘱了两句,“您要是没事,我就带梅儿回去了。”
“去吧。”
两人出了东屋,一阵冷风驱散了身上的闷热,孟衔章和顾梅清并肩走着,脸色却不太好。
“在屋里待热了吧,别解扣子,小心着凉。”
顾梅清点点头,犹豫了下,问:“大嫂屋里,为什么点这么多炭盆啊?”
孟衔章揉了揉眉心,“我大哥走得突然,大嫂受了刺激,后来生念归月子没坐好,落下了病根。这几年是西医也看了中医也看了,都没见大好,大夫说大嫂是心病,自个儿走不出来怎么治都没用。”
顾梅清也沈默了,孟含封年纪轻轻就为国捐躯,便是放到现在人人都要叹一句可惜。
孟衔章说这是吴书蓁的心病,顾梅清心知肚明,这又何尝不是孟衔章的心病呢?
孟衔章吐了口浊气,“不瞎操心了。梅儿,我想求你件事。”
“先生有事说便是了,什么求不求的。”
“家中大小事都是大嫂打理,这宅子里的庶务不多,主要是外头,咱家在城外的几个工厂,这几年越做越大,事情自然也多了。”孟衔章道,“大嫂的情况你也瞧见了,她费心力操劳就是熬心血。我希望你能帮我,不然我愧对大哥。”
顾梅清握住孟衔章的手,十指严丝合缝地扣在一起,“好,既然先生信我,我就会认真学。”
他鼓足勇气,轻声道:“先生,你还有我。”
“这么乖啊。”孟衔章笑笑,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手也握得更紧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