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兀格台的话,他又看了看任劳任怨的宋衎,得意极了。却也还是得帮自己人说两句,意思意思说两句兀格台。
几人走走停停,半月也到了突厥。
突厥可汗察吉里在帐外接的他们。
落曳部本不是什么很强的部落,是察吉里以阿图玛为条件,与梁王联手。
梁王给了他钱粮他才能一统突厥各部落。
而且玄宁记得宋衎说过突厥可汗是他母后的舅舅,他还以为他起码四五十岁了呢,可眼前人瞧着也不比宋衎大多少。
“宋衎你舅公这么小啊?”他悄悄和宋衎说。
“嗯,他父亲很晚才生的他。”
“宋衎?”察吉里虽去过几次中原,中原话很好,“这位是?”他眼神带着点探究看着玄宁。
察吉里是草原上的王,他身上压迫感太强,这样人陡然站在玄宁面前,到叫他有些不知所措。
宋衎将玄宁往身后藏了藏:“可汗,这是寡人的伴侣。”
“嗯?”察吉里唇角勾起一丝嘲弄的弧度,眼神不自觉撇下一处,“大齐的七皇子?”
玄宁有些愕然,他怎知道的如此清楚?
察吉里将他眼中的疑惑尽纳眼底,他笑着说:“你小时候我抱过你呢。”
玄宁:“……”
哦。
“我与你们白将军关系不错。”察吉里擡手指了指自己颈侧,“而且你这块胎记,好认。”
玄宁右耳耳后到脖颈上又一块暗红色的胎记,也的确是好认。
“不要在这边待着了,今年雪下得大,怕是要成灾了。”察吉里低头用突厥语咒骂一声,“刚才晴了,现在又下起来了!”
“可汗无需忧心,近年大梁风调雨顺,四海清平。若是您这里成灾了寡人送些钱粮来便可。”
察吉里大笑:“好好好!好小子!也算我没白疼你阿母!”
宋衎垂眸腼腆地笑了笑,却不多答话。
他带着二人入了帐内,帐里炭火燃的足,暖和的很。
“烤了三只羊,怕你许久不吃了吃不惯也有些中原的饭。”他眼神落在玄宁身上,“是你们大齐人的手艺呢。”
玄宁兀地觉得心头一跳,他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却也说不出来,他也不想多想,跟着宋衎落座。
“去把他喊来服侍我们的贵客。”察吉里对身边的人说。
他身边的人立马出去了,不多时就带回了一人。
那人脸上戴着面具,瞧不出什么模样。
察吉里见他来了,笑了:“去,服侍他们。”他指了指玄宁,“知道你们中原人架子大,吃饭还要别人帮忙拿菜,专门叫个人帮你们。哦对了,他也是中原人。”
自他进来是,玄宁便觉得奇怪,一直瞧着他。
他总感觉这人很熟悉。
等他走近些,那种奇怪的感觉愈发强烈。
“你可以把面具拿下来么?”他走近了,玄宁小声问他。
那人布菜的动作一顿,只是片刻便恢复如常,他摇了摇头,并不说话。
“说起来,年前还与你们齐国的军队打了一仗。”
玄宁一惊,猛地擡头望向察吉里。
察吉里喝了口酒:“也是意外,他们追击匈奴人,误闯落曳部领地。讲开了便好。”
玄宁这才稍稍安心,不过只是一瞬间,他又发现不对的地方。
追击匈奴人误入突厥部落?
虽说匈奴与突厥接壤,可无论是王爷还是大哥哥二哥哥都对匈奴地形了如指掌,怎么可能误入了突厥部落?!
“可汗!”玄宁忽然叫了一声,“我们大齐西北军,现在谁是将领!?”
“是换人了,他好像是叫……”察吉里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对玄宁来了兴趣,平日里脾气火爆的他居然也不在乎他的无礼,“白南渊。”
他去梁国时三哥哥还是京军统领,若不是大哥哥二哥哥战死,他又怎会去了西北军?
察觉到玄宁的不对劲,宋衎轻轻碰了碰他,小声说:“阿宁,你怎么了。”
玄宁没理他,只是盯着他看。
“怎么?齐国的小质子是瞧上这个奴隶了么?要是你喜欢就给你了,反正他难养得很,挑嘴又择席,拿五张雪狼皮来换就行了。”
玄宁心里陡然掀起滔天巨浪,他敢肯定带着面具的男子是白南渊!
几乎是一瞬间擡手朝他脸上的面具去。
那样好的身手,却被他轻易拦下。
那人抓着他的胳膊,身子微微后仰,玄宁压根碰不到他脸上的面具。
突生此变故,众人皆是一惊,察吉里豁然起身,呵斥戴面具的男子:“还不松开他?松开他滚出去!什么都做不好我留你干什么?!”
“不丶不是……”
玄宁来不及说什么,那男子便立即起身要往外去。
见他越走越远,玄宁几乎是吼出来:“三哥哥!”
那人依旧是往外去,并无任何异样。
“你这是做什么?他虽然也是齐人,也就只是个低贱的奴隶。你不是皇子么,怎么能管一个奴隶叫哥哥?”
此刻玄宁脑子已经完全乱了,根本听不懂察吉里在说什么。
只是他的意思好像是告诉自己方才那人只是个奴隶,与他的三哥哥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个奴隶罢了,在大齐时也不是什么贵族。”察吉里起身,“我还有点事,失陪了。”
玄宁也是惊骇异常,也许也是玄宁不愿意相信,在他心里犹如神祇的白南渊成了别人的阶下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