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幕推开叶蔑析,慢慢从他怀里爬出来,往被里钻去,背对着叶蔑析悄悄缩了缩身子。“怎么了?”叶蔑析也钻进被里,将下巴抵在白幕的肩膀上,轻声耳语,“怎么又不高兴了?”白幕用手推叶蔑析的脸,心思恍惚的敷衍,“没,没有”
“如果你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告诉我,不论好的还是坏的,我都会认真听的”叶蔑析捉住覆在面上的手,轻轻一握,放在唇上允吸,低声蛊惑的问,“你难道忘了吗?我是你男人,我有义务替你分担所有的不幸”
白幕仿佛没有听见,只专注的想把手抽回来,可是叶蔑析将他握的太紧,抽了半天,也没有挣脱叶蔑析的手,叶蔑析不打算松手,而白幕似乎着了魔一样,一味的将手臂往回抽。
白幕平时就很少说话,如今更是寡言少语,连一句多馀的拒绝都没有。叶蔑析心痛,也只能强忍着,不住的讨好白幕,他知道白幕心里所有的痛苦,对他的抗拒也许就是来自孟远给他的恐惧。但白幕始终清清淡淡,没有抱怨,没有哭泣,连他想什么都猜不到,就像映在水面的残月,明明是那么真实,可伸手一够,便碎成了幻影。
叶蔑析最终还是放了手,白幕蜷起身子,微不可察得从叶蔑析怀里挪了出来,一动不动的睁着眼,目不转睛的盯着一处,一动都不动。
不能睡,也不能太靠近叶蔑析。白幕这样想,只要能感觉到叶蔑析还在身边就够了。他的要求似乎并不高,但对叶蔑析却如同在心脏里插了根针,不是死一样的痛,而是轻轻缓缓,痛的很温柔,却难以忍受。
“小幕,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都做什么了?徐苌楚有没有为难你?”叶蔑析没话找话,一心想提起白幕的兴致来。
白幕不动,亦不应。
房里一时安静下来,除了缭绕的烟雾,还有窗外细碎的风声,只馀一声无奈含伤的叹息……
当归来敲门时,白幕睁着眼睛睡了过去,叶蔑析惊诧不已,当归见惯不惯的扫了叶蔑析一眼,小声道,“王爷不用这么惊讶,这是王爷走后,主子新添的毛病”
叶蔑析蓦然想起,以往的每个夜晚,白幕都会坐在床头,点一盏细烛,捧一本书册子,静静的等他回来,不管他是不是住在白幕的房里,他都会风雨无阻的夜夜来,陪白幕说会儿话,夜色稍深的时候,就会哄他睡觉。也许白幕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夜晚,虽是日日重覆,但仍是不觉疲惫,可叶蔑析说出去就出去了,根本不曾料到对白幕来说是多大的煎熬。
依稀还记得,那日走时,白幕站在院门,靠着门框痴痴的笑语,“你走了,我以后该睡不着了”那时,叶蔑析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却未料到,白幕当真会睡不着啊。
叶蔑析脸色慢慢一点一点变得纠结难看,当归也只当看不见,主子的汤药饭食送到了,调头就走。
所谓的保护就是让自己喜欢的人受到煎熬吗?叶蔑析苦笑,稍稍一动,白幕立刻醒了,伸手一把抓住叶蔑析的袖子,眼色朦胧的问,“你又要去哪里?”叶蔑析没有想到白幕反应这么大,楞了一瞬,安慰的摸白幕的头,“中午了,吃点东西吧”
白幕迟缓的哦了一声,慢慢松开了手,却将眉头皱得紧紧的。叶蔑析也能猜出个大概,恐怕又和那碗汤药置上了气,想了想,坐起身,伸手端过粥来,一手推了推白幕,柔声哄他,“起来吧,起来吃点粥”
良久,静寂之下白幕终于开了口,“小幕睡着了,不要打扰他”语气里明显携着丝抱怨与任性。叶蔑析忍不住嗤笑,“那说话的又是谁?”一手抚着白幕的脸,一边温柔的哄,“起来吧,先吃点粥,要不然粥该凉了”
以往每次喝药前,不管白幕乐不乐意,都会被逼着喝下一碗粥,只是怕这成碗成碗的汤药喝久了了伤了脾胃,而此刻,白幕也很肯定的认为,如果自己乖乖的喝下了粥,那么那碗该死的汤药无论如何都会被逼着灌下去,如果自己不喝粥,叶蔑析没有理由会逼他喝药的,如此,白幕连粥都不想喝,尽管他也觉得胃里有那么一点点空,但他还是决定忍了。天知道,他是多么多么讨厌喝药。
叶蔑析看着身体越缩越紧的白幕顿时觉得束手无策了,骂不得,更打不得,软得不行,硬得更不行,他该拿白幕怎么办?忍不住叹了口气,叶蔑析将粥放在床头几上,将白幕从被里挖了出来,用被子齐着下巴连手臂齐齐裹住,温柔的圈在了怀里。
白幕开始挣扎起来,气呼呼的鼓着眼睛瞪叶蔑析,只是那眼波毫无杀伤力,看起来就像一只闹脾气的小猫。
“别动,再动就把你扔出去”叶蔑析附在白幕耳边温柔的威胁,端过粥,用汤匙调了调粥,勺了一匙递到白幕唇边,“乖,张嘴”白幕气鼓鼓的别开头,连句话都懒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