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喜安
“哎呀呀,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尼莫自然也听说了司南苑发生的事情,但她知道什么时候当好奇,什么时候当沈默。
“这才几日,尼莫姑姑便就不欢迎我了吗?”妤冬随百贺楼的小丫头去归置,就留王端端在她的小院里,同尼莫闲聊。
梓期不请自来,她与王端端的关系嘛,算不上亲厚,但也并不疏离。
就听她笑说:“尼莫姑姑就是把全楼里的姑娘都逐出去,也不会放了你这棵摇钱树的”。
“不,不,尼莫姑姑才舍不得其他姊妹,一颗摇钱树哪里够,姑姑要的是整片森林。”
“去,去,你们这张嘴啊,留着去前头忽悠那些冤大头去。”
这里的欢歌笑语,让王端端心安,即便已是贱籍,好歹她和阿弟有了容身之所。
这时,一个脑袋在门框处往里探看,是穆行身边的高仪。
尼莫识趣儿地拉走了梓期,高仪这才拱拱手,探身出来问到:“世子爷让我来问候姑娘,身体可好些了?”
“高副,这里是北庆,称呼上还是低调些好。”
虽然相熟的都知道了他是弗南的世子,但毕竟是在异国,以本国王室的称呼来日常行走,定然是不妥当的。
高仪自然是认可她的话,於是改口说到:“爷想请姑娘游东麓湖”。
“过几日吧,待身子再好利索些了。你跟穆爷说,三日后,戌时三刻,我会去西御街的离岸口。”
高仪得了她的诺,便离开了。
西御街的离岸口,是一处供游人登船的岸口,与一般的水路运输不同,此地的船,只在城内游行。穆行早早地就等在岸口,自上次见面后,他回了趟弗南,待回来时,就已经听说了她受伤的事情。
早知道杳庵郡是滩浑水,搅进去的人,都难全身而退。
於是,他见到王端端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小端,要不,你随我回弗南吧?”
他心里忐忑,甚至不敢直视她,等了好久才听到对面的一声轻笑,不,也可能只是发自鼻腔的冷笑。穆行不太确定,於是他将自己能想到的理由尽数说与她听。
“公子耀丶公子承都来了杳庵郡,大荒丶磨西,甚至弗南,肯定都派出了无数的探子,抑或刺客。杳庵郡这段时间不会平静。”
“你可暂随我去弗南躲避,不用去王都,就在罕磨城住下,就行。”
“或者,你想去葛西勒草原,也可以随你。”
“你放心,你若不想见到我,我可以在你安顿后好,就离开。”
皱眉已经是王端端能找到的最恰当的表情了,她坐在船舱左侧,凝目看着有些局促的穆行,说了句:“你这人......是不是有啥毛病,总有些拯救风尘女子的英雄主义?”
从前对桑枝是,苍茫的草原她却半点没看到。
如今居然又对王端端说这些话,她自然不会以为穆行对自己有什么男女之间的想法,就觉得蛮奇怪的,所以脱口而出,没注意道言辞里的冒犯。
穆行被她的一句话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王端端有些后悔,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收不回,只好大咧咧地一拍穆行的肩膀,玩笑说:“嘿嘿,吓到了吧。不好意思哦。好啦,不跟你玩笑了。穆爷今日约我来,是想说何事?”
穆行的神色这才稍稍恢覆正常,清了清嗓子,说到:“我刚并没有开玩笑,小端,我希望你认真考虑”。
王端端只好敷衍地点了点头,问:“就这些?”
若是真就这几句废话,她可不愿在这儿耗着了。
“燕青,我想跟你说,燕商总,我们已经差不多半个月联系不上了。”
“我们?”王端端自然知道是为什么。
但燕青的商业布局十分成熟,即便暂时消失,短期内也应该不会出岔子的。
可,偏值得穆行专门找她说一下,必是有易於寻常的事情,果然就听见穆行继续说:“是,我和商会的人。之前有批石罐的款子一直未结,数额倒是不大,原本我也没在意,但后来,他们又陆陆续续定了几批,这石罐子的销路比较窄,所以制作石罐的手艺人很少见,我便想着找她商量,晚些交货。结果到了她那儿,发现好几个商户都在找她,细下打听,才知,她分别从大荒定了硝石,从磨西定了硫磺,还有蜀地......”
“木炭?”西蜀多山地丘陵,是以盛产木炭。
看到穆行点头后,王端端蹭地起身,大为震惊。硝石丶硫磺丶木炭,这几样,以一定的比例便可制成火药!石罐,则是用以存放,以防走火。
“财神殿”,王端端立马联系到那日在公子承身上发现的硫磺,莫不是他早以探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