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云征从小自律性强，鲜少有让父母操心的时候。所以当云父云母看着鼻青脸肿的儿子出现在面前时，夫妻俩是半张着嘴，良久回不过神来。

“你丶你这是被别人打了？”云父斟酌再三，才颤着音问云征。

云征摇摇头，平淡地说：“是我把别人打了。”

他的回答让云父云母倒抽一口冷气，面面相觑。

半晌，云父才像是琢磨出什么来，抄起放在茶几上刚刚带回来的甘蔗，怒道：“能耐了啊！都学会打人了！”

云征并不惧怕，而是看着云父手中的甘蔗，认真地说：“爸，三月甘蔗毒过蛇，打断了正好可以不吃。”

“……”云父一噎，举着手里的甘蔗是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这时云母凉凉地开口了，“这是你爸同事从g市带回来的，新鲜着呢。”

“不过太脆了，打人估计是不太疼。”云母饶有兴趣地看着云征，“说说原因，让妈听听。”

感觉到云母兴致盎然，父子俩都是一阵沉默。

对云母自然是不可能像对教导主任那样说，云母自然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性格，绝对是能温言不动手。

云征思索片刻，言简意赅道：“对方欺负了我在乎的人。”

云母眼睛一亮，精心画出的秀眉高高挑起，“我猜猜……是胡宁？”

今天上午是打得痛快，中午是丝毫不扭捏地抱在一起又哭又笑，但云征此时被云母这么一问，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赤红着脖子，低低应了一声。

云母爽朗地大笑，擡手拍了拍云征的肩膀，“得了得了，我儿子也到了这个年纪了啊……”

云征被云母拍得身子半斜，他抽了抽嘴角，提前给父母打预防针，“……妈，过几天学校可能会叫你们去，你儿子可能会被记过的。”

“了解。”云母没事人似的点点头，“回屋写作业去吧，一会儿叫你吃晚饭啊，妈给你榨甘蔗汁。”

“……”父母的反应到底还是出乎云征的意料，他一脸怀疑人生的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直到手中的甘蔗被云母抽走的时候，云父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茫然地看向老婆，“儿子刚刚的意思是说他为了女孩跟别人打架了？”

云母肯定道：“他没说谎的话。”

云父“哎呀”一声，长叹一口气，“这小子太冲动！真是太冲动了！”

云母含笑轻推了一把云父，“比你有冲劲，儿子像我。”

“怎么就像你了呢？”云父这一听不乐意了，碎碎念着与云母一起走进厨房。

夜深人静，万家灯火都已熄灭，徒留几盏照亮夜行人的路灯。

云征靠坐在飘窗上，额头抵着冰凉的玻璃，眼中的情绪沉沉浮浮，最终呈现出一片清明。

他发出一声轻笑，惊得趴在他脚边的拉布拉多坐起身，呜咽地蹭着他的腿。

云征笑着摸了摸拉布拉多的脑袋，放低了声音，以免打扰到已经入睡的父母，“我不再害怕了，从今天开始应该可以睡个好觉。你也不用这么紧张了，鸭梨。”

名叫鸭梨的拉布拉多犬似是感受到主人愉快放松的心情，欢快地摇着尾巴叫了一声，吓得云征赶紧捏住它的嘴，嘘声连连，示意它安静一些。

胡宁的感觉并非是错觉。

云征对林煜虽然不到害怕的地步，但确实有些心理阴影。毕竟最初面对的时候他也不过是个孩子，即使平时表现的再冷静，也难免在晚上感到求助无门丶孤寂一人的恐惧——对于云征来说，各种冷暴力才是最让他感觉难受的。

因为胡宁的缘故，最近他的睡眠质量着实不高，要不一直睡不着，要不就是梦见胡宁被欺负，从而惊醒，然后很难再次入睡。

今天林煜的小动作剪断了云征紧绷着的弦，事关胡宁，他做不到见招拆招，光是想想胡宁接下来有可能受到的欺负他就觉得喘不过气。所以，他在想了几节课以后，毅然决定上门挑事。

代价不轻，但起码得到了回报。

云征躺在床上按了按抽痛的嘴角，含着笑意沉入梦乡。

第二日清晨，看着等在小区门口的云征，系统冷冷地对胡宁说道：“你看吧，我就说了，按云征这样，你想青天白日进男厕所和252班是不可能的。”

胡宁忍不住拧了下眉，“那半夜翻墙进学校也是不可能的，那是违法的！”

她一边跟系统说着话，一边靠近云征。

经过一晚上，云征肿胀的脸似乎好了一些，这让胡宁吊着的心微微下落。

“你怎么还这么早起？”胡宁眉梢带着气闷，瞪向云征，“你都这样了，应该多睡一会儿。”

云征脸上丝毫看不出凌晨才睡的气色，笑道：“昨天的闹钟忘记调回来了。”

胡宁白了他一眼，嘟囔道：“骗人。”按这说法，那这一周他都要记性不好，忘记调表。

云征讪笑着摸了摸胡宁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