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伶荏注意到她的眼睛,也是泛着血丝,疲惫的样子,四十岁的她,笑起来眼角的皱纹透露着岁月的沧桑。
“我今天早上多买了一份早餐,你要吗?”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去称呼她,有些尴尬地递过纸袋。
“谢谢了,先放这里吧,我写完之后再拿走。还有半个钟头准备手术了。”
崔伶荏点了点头,将纸袋放在桌子上。她略带着遗憾地看了眼窗外,冬天的树叶早就落光了,萧条的枝条,昨天晚上下了雨,湿润的路面驶过一辆辆车,十二月的风吹过,早起上学的孩子打着伞踩过一个又一个水潭。其实刚刚在电梯里,她是想问他,要不要吃早饭。
雨下大了。
崔伶荏把脸埋进围巾里,看着手术室的门一点一点关上,她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冰冷的触感让她觉得寒冷。她伸出自己的手。
小的时候生了三四年冻疮,冬天的手指又痒有肿,最痛苦的是指关节处的冻疮,破了后来烂了,弯曲手指的时候就是深深一道口子,戳进她心里。妈妈在脸盆里到了热水,加了白醋,拉她过来:“来,泡一泡。”
冬天里她的手一直是冷的,高中的时候每天早上都握不住笔,她觉得戴手套很麻烦,硬生生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撑着过了三年的冬天。
这些过去,即便是让她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熟悉到就像昨天。
她读着秒,后来觉得很无聊。她看着自己微信里的那几个联系人,犹豫地按了按其中一个。
“祈愿,早饭吃了吗?”
出门换鞋的沈祈愿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简洁地回覆:“吃了,准备出门,手术开始了吧?”
“是,我在等。”
“别害怕,我要去上班了,有空再打给你电话。”
屏幕慢慢暗了下去。崔伶荏努力让自己笑一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