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了归还的时候,她心里有些嫌弃,便让他自个儿留着了。
没想到这一留就是三年。
郑游宵呆呆地看了丝帕好一阵子,心中百感交集。
又过了一会,郑游宵把侍女多福叫了进去,这是自流言起的这几天来,第一次让人为自己梳妆打扮。
郑游宵平日里脾气有些大,但凡哪里不满意都要发作,赶上这几天外面传得越来越难听的传言,多福伺候时可谓是打起了十二万分小心。
没想到今天从梳洗到上完妆,郑游宵居然连一个错处都没挑,自始至终都只是看着手里的丝帕出神。
多福等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出声提醒道:“女郎,已经为您施完妆了,您还跟从前一样好看。”
平日里最注重自己容貌的郑游宵却连看都没往镜子里看一眼,便吩咐道:“可以了,你去请庄家九娘到金谷楼一叙。”
多福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立马就点头答应了下来,直到退出房中后松了口气,才咂摸出这件差事不大好办——前几日的宫宴她跟着去了,发生的事情自然也是一清二楚,自家女郎和将来太子妃之间的关系,可是相当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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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过时,街道上寒风肆虐,庄相善在家中闲来无事,索性和几个侍女在房中围炉闲话,听说郑府来了个叫多福的侍女在外求见,心中一动,屏退了众人,才让她进来。
多福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传话说道:“庄女郎,我家七娘有件很要紧的事要对您说,想请您到金谷楼中坐坐,还请您赏个脸。”
庄相善想要抻一抻她好问话,便不疾不徐地喝了口茶,故意推辞道:“我跟你家七娘又不熟,她能有什么要紧的事对我说?我懒得出门,干脆你来告诉我吧。”
多福虚虚擦了把汗,陪着笑说:“女郎,我区区一个侍女,只懂得跑腿传话,哪里能知道主子的事儿呢?”
庄相善心里有些来气了,面上却只是垂下眼睫,轻笑了一声:“只懂跑腿传话…”
她直勾勾地盯住多福,冷声质问道:“那宫宴那天,你是怎么敢揣测殿中发生了什么的?信口胡诌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声音,往小了说是污了圣听,往大了说可是欺君!”
多福被吓得愣愣地看着她:“女郎这话是什么意思?多福不明白。”
庄相善眯眼站了起来,手托住多福的下巴,淡淡威胁道:“我可知道你家女郎对待侍女一向严苛,若是她知道今天传的谣言里有你添的一把火,你想想你是什么下场?”
多福急得眼泪夺眶而出,但还是继续否认道:“女郎,您说的话我真的听不懂啊,多福真的听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