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任这个问题问得好,如今,全厂职工都在关切着此事,我们不能没个说法。”
“确实,‘龙州电器’的股权,对我们厂来说,至关重要,绝不容有失。”
“万书记,事情是你让人去操办的,弄出了岔子,你是不是该负责到底呢?”
……
就在万海波勃然大怒地准备呵斥厂办主任之际,其他几名党组成员也跟着发炮了。
火力之凶猛,登时就令万海波的额头上见了汗。
到了此时,他哪会不知早前的所谓平安无事不过只是假象而已。
一帮手下这是约好了要造他的反了啊。
“万海波同志,沉默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逃避同样也不是。”
这时候,燕北方也发言了,直接就给了万海波重重的一击。
“这事情……,嗯,这事情确实应该尽快解决。”
“大家就畅所欲言好了,看究竟该如何做,才能把影响降到最低。”
万海波到底是曾干过公安局长的人物,哪怕心中已慌得个不行了,表面上却也还能撑得住。
“谁惹的事,就该谁负责,保卫科科长刘斌行为乖张,无事生非,绝对无可饶恕。”
“我提议,免去该同志保卫科长的职务,调去战备仓库工作,所遗职务由马百强同志接任。”
万海波倒是想先稳住一下阵脚,奈何,厂办主任根本不给他这么个机会。
“我同意!”
“我也同意。”
“赞成!”
……
结果,根本没等万海波发表一下看法呢,几名党组成员就纷纷表态了。
这就是完全没把万海波那一把手的身份看在眼中了。
“既然同志们意见一致,那就这么决定了,只是,光凭这一条,怕是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吧?”
居然被公然打脸了。
万海波很愤怒,但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倒是能使用一票否决权,问题是否决完了之后呢?
他可没本事去向方向阳讨个人情,到时候真出了乱子,他铁定会被钟南望当了弃子。
这当口上,真就只能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据我所知,马百强同志与方厂长关系不错,不妨让马科长去跟方厂长谈谈,看对方还有什么要求。”
“只要是合理的,我们厂都可以答应下来,总之一句话,绝对不能让国有资产遭受莫名的损失。”
这时候,燕北方开口了,上来就给出了个可行之策。
“我认为可以试试。”
“先这样也好,实在不行,咱们再来商榷也就是了。”
……
众党组成员们又一次忽视了万海波一把手的身份,根本没给他发表意见的机会,妥妥就是唯燕北方的马首是瞻了。
“那就先这样吧,散会。”
人心散了,队伍没法带了。
万海波心中拔凉一片,但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无奈地走人了事……
二月十一日,周三。
上午九点半。
龙州电器厂的大门外。
马百强正自焦躁不安地背着手。
因为他不清楚方向阳到底会不会给自己面子。
毕竟现如今的方向阳早不是一年半前的小农民了,放在云溪县里,赫然已是重量级人物。
他若是不肯念旧情,马百强真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马哥,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在开会,迎接来迟,海涵,海涵。”
就在马百强忧心忡忡之际,却见方向阳脚步匆匆地从厂里走了出来,隔着大老远就亲热地招呼了一嗓子。
“没事、没事,我正好进城办点事儿,顺便来你这转转,不会打搅了你办公吧?”
见方向阳对自己一如既往的亲热,马百强忐忑不安的心顿时就稳了不少。
“马哥这就见外了啊,咱们可是老交情了,你啥时来,我都欢迎啊,走,到办公室泡茶去。”
什么顺便来转转,分明是搞突然袭击嘛。
方向阳又哪会不知道马百强故意不事先打电话说明情况,不就是担心自己会避而不见吗?
“行。”
见方向阳还肯认旧交情,那就好。
马百强觉得自己保卫科科长的位置应该是能坐得稳了。
心情那叫一个愉悦。
“马哥,春节本来想去你家拜个年的,只是……,唉,身不由己啊。”
到了办公室之后,方向阳一边手脚麻溜地泡着茶,一边刻意挑出了个话头。
“上回的事,我也有责任,是我没能保护好你姐夫,只是,我……”
“唉,人单势孤,确实没能力做好。”
“不过你放心,我刚提了保卫科科长,日后啊,后山那地儿,你姐、你姐夫随便整,再有人敢乱来,我抽死丫的。”
马百强正自寻思着该如何开口求情呢,这一听方向阳如此感慨,立马就自信满满地打起了包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