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曾泉一走,江渚立刻收敛了笑面,微微蹙起眉头走到周霖面前。
“为什么会作那样一幅画风格”江渚翻腾着不知在哪儿随手讨得的记录本,有模有样地在上面写写画画,“不得不说,你画工是真不错,只是……可惜了。”
自江渚一进来,原无所顾忌地倚靠在椅背上的周霖便直起身子警惕地盯着他,好似江渚一个大活人竟比刚才那几个问话的鬼还可怕。
不过坐在江渚身边的凌景途看着周霖不断揉搓着手背,恍然看出令周霖惊恐的原因,于是他用指节敲了敲桌面,将周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面无表情地说:“在阴间有处鸣冤狱,被害死的人如果怨气得不到消解,这股怨气便能打开鸣冤狱的入口,将害人者送到那里,而且鸣冤狱与普通的囚狱不同,鬼魂一旦进去便没有什么能把他们放出来,所以……直至害人者魂飞魄散,受害者怨气消散。”
听到这段吓唬鬼的“鬼故事”,从未听过“鸣冤狱”的江渚持笔的手一顿,禁不住低头转悠着眼珠,一时不知道凌景途意欲何为,更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话茬。
周霖怔忪片刻,抹了把额上的冷汗,苦笑一声问江渚:“你是想送我去鸣冤狱”
江渚看了看凌景途:“……”
不好意思,这地儿我也不熟。
周霖没有等着江渚应声,他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哽咽:“你的事是巧合,我没打算让你死……我也没想要任何人死……我画那幅画是为了我妈,今年我妈忌日那天,她托梦给我,希望我爸不要忘记她,可我爸……都忘了……”
听到这里,凌景途忽然问:“你确定那是你妈”
江渚一惊,他生怕凌景途将快要说出真相的周霖莫名引向一条认妈的不归路,急忙咳嗽一声,扯了扯凌景途衣袖,示意周霖:“你继续说。”
“她知道我爸痴呆,早把她忘了,可她忘不了,所以她想让我帮她留在阳间,办法就是一幅画,她告诉我,我爸那里有她留下的一个古物,只要有它,这幅画便能积攒活人的生气,等攒够足够的生气,她就可以留在阳间,直到我爸过世。”
周霖自嘲似的笑了笑,“那幅画是我随意画的,我画了一场冥婚,想用它提醒我爸,也用它祝福我妈,这两年……”他顿了顿,低叹一声,“这两年我其实挺盼着我妈能把他带走,因为他什么都忘了,他不认人,脾气还时好时坏,我无论对他说什么,他都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跟我说几句靠谱的话,他不认得我是谁,不记得我是他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