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终于在他醉酒那日?爆发出来,他将要出门的她拽回室内,他将心底的伤疤全都血淋淋地撕开,无?法自控地说了一些难听的话。
有一瞬间,他感到后?悔,在望触到她惊痛的眼神时。但片刻后?,醉酒的他就?冷硬下心肠,不过是几句话而已,比她真正做下的,比之她施加给?他的诸多痛苦,这几句话,算得了什么。
他醉去了,等从酒醉中醒来时,房中空空。她一直没有回来,他猜得到她去了哪里,他故意冷硬着心肠想,去就?去了,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他不管了,他不要她了,他再也不爱她了。
他这样想着,即使天黑后?她也没有回来,他也不出去寻她,他不想再去那处小院了,他不想再看到那样的画面,万箭攒心,即使已过去许多时日?,每每想起来,那画面犹像利箭插在他的胸膛。
不要爱了,不要爱了,他一遍又一遍对自己说,从孤冷的夜晚到第二日?天明?。他一而再地告诫自己放下她,可在始终不见她回来时,他的心随暮色飞雪沉在深渊中,他想饮酒,照旧用酒醉麻痹自己的痛楚,然而酒杯还未送到唇边,他就?已无?力地低下头去,他手捂着额头和双眸,在落雪声中,掌心渐湿。
第90章
他忘不了, 即使在醉得最厉害的时候,他也忘不了在栖迟居中,望岚亭外雪天一色, 她靠近前来,轻吻上他唇时,温凉的触感,暖热的呼吸。
他忘不了太?多太?多的事, 从在淇江池畔初见她的第一眼,他的心就落在她身上, 即使已被伤得伤痕累累,他也收不回自己的心, 半分都收不回?。
沙沙的落雪打窗声?,似是冰棱一道道刺在他的心上, 他望着空荡荡的室内, 想若是余生自己?再也见不到她,朝夕相对的只有他自己的影子, 他的余生将是如何?孤寂悲凉。
他想起与她新婚时,她饶有兴致地布置她与他的“家”,几乎每日都会冒出新点子,将室内的陈设改了又改、窗纱帘幕换了又换。每有应季花卉, 她都不假侍女之手,亲自修剪了插瓶,而他每次看?到她插花时, 看?到室内焕然一新的陈设时,心都似暖洋洋地漾荡在春水里、飘扬在阳光中。
那时的心境, 与今相比,陌生久远如隔世, 令他都怀疑那是不是真的存在过。他望向室内凋零的花枝,他看?向四周黯淡的陈设,想若是时光能够倒流,后来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他与她能一直如新婚燕尔时,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