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有得有失。
好消息是我的鱼干没有失窃,它们经过营火一夜的烘烤,表面明显干燥。但是用手掰一掰,里面还是软的。
想彻底烤成能保存很久鱼干可能需要更多的时间,不过我并没有更高的要求。我只准备在这里呆上几天,弄到足够远行到山脉那里的口粮。我只要这些半成品鱼干不要在一周之内腐烂就可以了。
话说鱼就算腐烂也能吃吧,这一点和肉是不一样的。我把十七条鱼干从架子上卸下来,装在包里。现在它们的表面干燥,只有一点盐粉,所以不会把我的挎包和日记都给毁了。不过保险起见,我还是用露水草的草叶稍微包了一下。
这些草叶是我从红豆丘陵摘的,本来是烤豆子专用。红豆子吃完后,我没有把叶子扔掉,现在果然起到了一点作用。
不过我可能需要再找一些这样结实坚韧的叶片,因为剩下的露水草叶片已经枯黄,有点腐烂的迹象。天然材料容易获取,但就这点不好,容易损毁。
坏消息是我的实验泥碗还是裂了,它在营火里裂成两块。比昨天的好,红色土陶的面积更大。但如果我不解决烧裂的问题,可能永远也没法烧陶。
头痛,还是需要更多的试验。
又挖了一个泥坑煮水,之后去捕鱼阵中收鱼。一夜之间多了十五条,运气不好不坏。在昨天捡到的薄石板上处理好之后,已经是上午十点左右的样子。
放在我面前的有一个矛盾。如果我从现在开始烘烤鱼干,那么我手头的柴火肯定支撑不了今晚的营火。如果我现在去别处搜集枯枝,昨天的小偷可能再次光顾,将我的劳动成果偷去大半。
犹豫一阵,还是决定立刻升起营火烘烤鱼干。一个原因是如果每天只借助露宿的营火烘烤的话,效率太低,我大概需要四天时间才能凑够出发远途的鱼干。另一个原因是岩盐用完了,同样需要搜集。
这片草原上的岩盐存量不低,我在第一天就捡到了。基本上,草原上不长草的地方,可能都是因为泥土中盐分过于充足。这些天的跋涉中,我在好几个矮树丛下都发现了岩盐结晶。
因为比较丰富,我就没有过多收集。这玩意很重,放在包里是个负担。现在用完了,自然要去找,这项工作正好可以和收集柴火合并。
距离最近的矮树丛昨天已经被我光顾过,那里的好柴都被我弄回来了,而且那里没有能够看到的岩盐,所以要换个地方。
但其他的矮树丛就比较远了,我担心走的太远迷路,于是决定顺着河流往下走。这样无论如何我可以找到回来的路,而且一路可以顺便考察河流沿岸的状况。我最终要沿着河向山脉前进的,先探探路也好。
这样一算,我这趟短途来回大概要花费两个小时的时间。别忘了我附近还有一个小偷,天知道它能吃掉多少正在架子上烘烤的鱼。
我决定设一个陷阱,能不能成不说,至少能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这样我在路上的时候心里就不会太焦虑。
我会想,啊,没关系,反正那边有个陷阱,偷鱼的小兽会被弄死的。
人嘛,总要有点指望。
我不太懂怎么设置精妙的捕兽陷阱,手头也没有捕兽夹这样的神器。而且对付不同的野兽,应该使用不同的陷阱吧,这是我的知识盲区。想了好一会儿,最后只能用很蠢的办法。
我用一根枯枝支起一块很重的石头,在下面放下诱饵。如果小兽进去吃诱饵,碰到枯枝,石头就会倒下把它压扁。
想法虽好,但实践起来困难重重。我用树枝撑好石头之后,发现树枝的末端被石头的自重压进泥土,整个结构反而变得很稳定。别说碰一下,就算用头撞也不见得能把石头弄倒。
只能撤掉重来,改进整个结构。首先不能把整个结构放在泥土地面上,而是设置在另外一块岩石上。然后我把作为支撑的枯枝两头磨成锐角,这下支撑起来变得微微颤颤。
诱饵其实就是我收拾在一起的小猫鱼内脏,昨天最先失窃的就是内脏,我怀疑不知名的小兽很喜欢这一口。我把内脏团裹在支撑的枯枝周围,如果它来吃,一定会碰到。
然后把我的包挂在树枝上,又用背带打了个结,这下不担心被偷走了。
做完这些,又花了大半个小时的时间。我担心归途时间不够,便立刻出发。
完全贴着河岸其实很不好走,因为地面没有泥土,只有大大小小的卵石。虽说被雨季的河水冲的干干净净,但很多石块表面有遗留的青苔,在上面跳来跳去的时候,容易滑倒。
我吃了一次亏,差点整个人栽在乱石上,如果摔实了,难免伤筋动骨。但我的身体比我的脑子更快反应,两手撑了一下,因此只是在石头之间滚了几圈。大腿和胸口撞青了几块,问题不大。荒野中的生活也不是完全没有益处,几天下来我身体中的某种本能似乎被迅速调动。以往这样失去平衡我一定会摔得很惨,可能和体重也有一定的关系。
我在河水中冲洗被摔伤的地方,卷起t恤发现自己肥厚的肚腩明显的憋下去,就像一个松垮垮的口袋。脂肪褪去大半,但皮肤尚未收紧,因此肚子像瘪了一样。
这倒是个减肥的好办法,比健身房可有效太多了。
继续前进,没多久在河岸附近发现了一处百米多长的台地,边缘因为上次雨季河水冲刷的缘故,整个垮掉,留下一个两三米高的泥土断层。
植物在台地上茂盛生长,根系在泥土断层上清晰可见。最多的还是草原上覆盖最广的那种尖叶茅草,别看它们在地面上不显眼,根系却很发达。有的根须我比划了一下,可能有两米多长。
另外还有一些植物的根系引起了我的兴趣,当然,我不是植物学家,我的兴趣只跟吃有关。
有一种植株矮小其貌不扬的植物,叶片像铜钱一样圆圆的,中间叶柄处还凹下去一个孔。我以前遇到过几次大片生长的,有一次顺手拔了一株。但它的茎很柔弱,直接被拔断,因此我没有在意。
今天通过泥土断层,终于被我看的清清楚楚,这家伙居然在土里藏了好大的根。有点像胡萝卜的大小和形状,土黄色,斜着生在土里。看起来好像能吃的样子。我扒出一个,很脆,双手用力一掰就开了。根果的里面是白色的,有点像萝卜的纹理材质。我闻了一下,有一种奇怪的土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