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在睡觉之前,我一直在思考烧陶的事情。我的确需要一个碗,不需要很大,只要可以架在火堆上烧水烧汤。
人的欲望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东西,我前一天还在担心被饿死,第二天就在考虑怎么搞到小猫鱼汤。营火白白烧着也是浪费,不如趁机做些实验。
前一天烧陶失败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是营火不够,不仅温度不够,时间也不够,因此土坯只有一点点的地方烧成了土陶的红色。另一个原因则是整个碗胚会裂成一块块。
第一个失败点好解决,我只要多添柴加大营火就可以了,但第二个失败点我不太清楚原因。
我怀疑是这里的土不好,里面混有小粒的石子,才会造成开裂。也许烧陶就需要非常干净的黏土才能成功。我想我可以挖一个泥坑,在坑中溶解一些泥土混匀。这样最后沉淀的时候,石子和黏土之间会分层,我就可以得到纯净的泥土。
但当时已经是深夜,我不太想举着火把实践自己的想法,尽管我现在已经有摸黑作业的胆子,但我不愿这么做。
和城市相比,荒野中的夜晚有一种独特的气息,但绝非黑暗的恐惧。我很难精确的描述那是什么气息,如果做比喻,我理解为荒野的夜是一种规则,一种万物安眠的规则。
黑夜,是万物休憩的时刻。我的活动范围就在营火的光线范围内,贸然越界活动,是对规则的挑衅,这未必会带来多么严重的后果,但身在荒野中,不自觉的会遵守它的规则。
我觉得这可能是一种敬畏或者是一种我尚不清楚的认知,只是一些模模糊糊的感觉。这大概就是玄学吧。
因此如果不是生死存亡,夜晚我不会离开营火。好处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彻底改掉了晚睡晚起的毛病。我甚至不需要闹钟,每天天光刚起就会准时睁开眼睛。这是生物钟吗,我不知道,但确实很有用。
今天早上睁眼之后,我难得的看着天空发了一会呆。前几天这时候需要加班加点采集露水,今天却不需要,有点无所适从。
我看着天,天看着我。天是蓝的,云是白的,草是绿的,我是活的。一切和地球几乎没有不同,除了没有同类。
我感到特别孤单。
不是找不到群友水群时的那种无聊,而是一种更加玄奥的无望。
在那一瞬间,我特别希望知道这片大地上同样有人类生存。我不需要和他们交流,甚至不需要看到他们,我只需要知道有一些人,和我同在苍穹之下,就会感到安心。
但我不确定,这个世界,真的有人类存在吗?至少到目前为止,我没有发现任何有人类存在的迹象。或许走出这片草原,会有不一样的答案吧。
结束偶然的妄想,我继续一天的忙碌。我并不是一个勤快的人,甚至在工作中有很明显的拖延症。但在这里,不知什么时候起,就开始忙忙碌碌一刻不停。
是为了生存而迫不得已吗?我并不认为这是唯一的答案。那些水坑中的小猫鱼早一点处理或者晚一点处理都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但我会不自禁的把一天安排的满满当当。
这样可以让我觉得很充实,这是一种很陌生的体验。
经过一夜,捕鱼陷阱中又多了十几尾倒霉的小猫鱼,另外还有两条其他种类的,比小猫鱼要大一点,身体圆一点。因为只有两条,数量不够,没有点燃我的起名之魂。
还是会很开心,不过已经没有了第一天捕鱼时的兴奋。我在有褐色卵石的小河中洗了把脸。很想刷牙,昨天吃了鱼,感觉牙缝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没有牙刷,最后只能折了一根细枝勉强凑合。据说原始人最常见的死因就是龋齿,我可不想栽在这么幼稚的疾病上。
洗漱完毕之后,按部就班的处理小猫鱼,用钥匙刀将它们剖好。今天比昨天更有经验,无师自通的用手指抠进鱼鳃,这样它们再怎么挣扎也不会从手指中滑脱。
加上昨天在泥坑里存着的,我一共剖了二十条鱼,将它们整整齐齐的放在一块表面用河水冲洗过的石头上。因为考虑要做小鱼干,我没有立刻生火烧烤,而是先用岩盐处理。
咸鱼我还是会做的,因为我本来就是一条咸鱼嘛。
从包里拿出一块岩盐,另一块暂时不想动用。把这块盐敲碎,用另一块干净的石头研磨,把岩盐磨成粉末状。和家里吃的精制盐不同,这种盐粉里面有各种杂质,所以泛着黄褐色。
里面应该有一些有毒矿物,不过我已经不是很在意了,前两天直接舔过两口也没事,应该毒不死人的。
把得到的盐粉抹在小猫鱼身上,里外都抹上。盐吸了水,让石块上的小猫鱼看起来有点湿哒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