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岩握拳于胸示意、随即转身迈步,踏出亭子的瞬间,虎溪部为首那名青年阴恻恻的笑道:“胆子倒是不小,纳元境的羔羊竟敢约战化气境武者?可别死得太快扫了大伙儿兴致,嘿嘿不自量力的东西!”
面无表情的扫了对方一眼,狼岩嘴角挑起一丝弧度、似笑非笑道:“确实,虎溪部的人注定会死得很快!你若怕同伴死太快扫了大伙儿兴致,这场结束后可以和我这只羔羊立下生死状上台玩玩!就怕你是个胯下没卵子的孬货你说呢?”
不待对方答话,狼岩朝著己方众人微微一笑示意后,身形一晃便已上了圆形石台。
这边厢虎雄奇踏出亭子的瞬间,虎溪部为首那名青年已是面容扭曲、脸色阵青阵白;他伸手在腰间一拍,取出一双拳套扬手掷给了虎雄奇,几乎抑制不住胸中如欲炸开的怒气道:“狮子搏兔!一旦开始便速战速决全力以赴,我要亲眼见到这兔崽子被碎尸万段!”
虎雄奇伸手接过拳套、颔首表示会意,心下却是微微发苦;昨日亲眼目睹了狼岩横扫傀儡阵的身手和那不可思议的蛮力,他对此战结果已再无必胜把握狮子搏兔?自己是否狮子先不说,他也希望此刻台上那道瘦削身影是只兔子只是,可能吗?
两手轻拍双颊、驱走了所有杂念,虎雄奇双目泛起凶光,将两只拳套戴上,一个纵身便轻飘飘的上了生死台,与对面的狼岩相隔七八丈而立。
茅草亭内的一名黑袍青年伸手在面前的石桌中心处轻轻一拍,直径足有十丈的圆形石台边缘登时升起了一层水波般的透明光幕,黑袍青年扬声道:“生死状已立、人已上台、阵法已开,一切符合生死台规矩;我二人以此处管事之名宣布,死斗,开始!”
始字甫一出口,台上的虎雄奇已是暴喝一声、身形疾扑石台另一头的对手,体内元力不计代价的涌入右臂、右手拳套登时微微发亮。
尚隔著数丈远近,虎雄奇左拳护胸,右手顺著身形前冲的势子,猛地一拳捣出!
“猛虎下山!”无数白芒自右手拳套冒出、眨眼间组成了一只虎头虚影;只见那虎头张开了血盆大口,先于拳头一步、迅雷不及掩耳的噬向对手面门。
狼岩双眼微眯,虎雄奇蓄势击出的右拳及前方那只虎头虚影倒映在他瞳孔中、急速放大;一反往常动如雷霆的出手习惯,狼岩微侧身子、右肩在前,迎著敌人急速奔来的方向平静迈出了三步;目光寒芒亮起的瞬间,腰胯由左向右极速扭转,左拳自腋下呈螺旋状钻出、一拳轰向了迎面而来的虎头虚影!
足、膝、腿、腰、背、肩、肘、腕,各处肌肉松而骤紧、自每一粒细胞开始了细微震颤,体内随著这股震荡蓦地爆发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肉身巨力;与以往不同的是、这股力道当中除了刚猛、还蕴含著那种由全身肌肉震颤而来的诡异暗劲,推送著表面布满了浑沌元力的拳头、雷霆万钧的迎向虎雄奇这一式化气武技。
“嘶!~”尖锐刺耳的划破空气声自他轰出左拳的同时响起,在围绕著生死台周围观战的所有人眼中,狼岩的整条左臂已然成了一道模糊虚影,在令人心惊胆战的呼啸声中、与率先扑至的虎头虚影撞在了一起!
毫无众人想像中的劲气碰撞声,浑沌元力满布其上的拳头与虚影相隔尚有寸许、对方武技中蕴含的元力便已开始分解为原子;在两者接触的刹那,分解大规模加剧、所有还原出来的原子被浑沌元力尽数吸收的同时、虎头虚影的模型架构瞬间崩塌,恐怖而霸道的拳头毫无阻滞的从中一穿而过,狠狠撞上了紧随而来的虎雄奇右拳!
“啪!”不似双拳相交应有碰撞声的一下轻响、再次违反常理的出乎了众人意料;狼岩左拳竟无丝毫耽搁、彷佛瞬息前对方那一拳根本不存在似的,穿过了蓦然爆起的一蓬血雾,无坚不摧的轰向了脸色苍白若死、眼里满是惊骇的虎雄奇胸膛。
若是能将这一幕放慢数十倍便能清楚得见,在双拳相交发出那一声轻响的刹那,先是一只金属拳套瞬间碎为点点铁屑,紧接著便是虎雄奇的整条右臂自拳头而始、齐肩而止,所有血肉经脉骨骼随著狼岩呼啸而过的拳头寸寸而碎、尽数被震为了齑粉!
全力使出的武技竟如奶干遇上了烧红的刀子、丝毫未能迟滞对方拳头须臾,此刻甚至来不及感到失去右臂疼痛的虎雄奇脑中已是一片空白,只能骇然欲绝的望著那只在他眼中越来越大的索命拳头、挟著扑面而来的呼啸劲风,如同一道降自九天之外的神罚雷霆、疾如电闪的炸在了自己胸口。
接下来的一幕场景,在场观战的人群哪怕是数十年后再次回忆、也无不脸色苍白的馀悸犹存。
“卜!”一声如击败革的闷响,胜似山洪暴发的狂猛劲力、毫无保留的倾泄在了拳头接触的一点,并以此为中心,恐怖的霸道劲力震动间如波浪般化为一圈圈涟漪扩散、无数肉眼难辨的细微裂痕随著涟漪火速蔓延向虎雄奇躯体的四面八方;先是体内经脉爆碎、骨骼寸断,接著全身血肉被这股沛然莫之能御的霸道巨力挤压成了碎块、再碾压为肉沫
最终无数团大小不一、已分不出是什么东西的暗红色肉浆、被这一拳带出的狂暴劲风裹著倒飞而出,在所有观战众人愕然、惊骇、恐惧甚至不可思议的目光中,一阵“啪啪啪!”如雨打芭蕉的敲击声响起,这些肉浆一丝不漏、尽数糊在了狼岩对面的透明光幕上!
蓦地,思感传来一阵异动,却是识海中已快被狼岩忘记它存在的亡灵、那如雾气一般的身躯骤然波动了起来。
狼岩一惊,正要传去安抚的意念,思感中的异动又倏然消失、亡灵波动的身子也静止了下来,彷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切恍如他的错觉般诡异。
神识在亡灵周遭扫过却没发现任何异状,眼下非是寻根究底的好时机,既然没什么不妥,狼岩果断的不再加以关注。
生死台四周落针可闻、寂然无声。不知多久的一阵诡异静默后,“呕!呕!”直欲撕心裂肺的呕吐声随之响起,在场除了脸色苍白的寥寥数人、四处可见或蹲或坐又或扶膝弯腰的狂吐身影。
茅草亭中的两名黑袍青年面色煞白,彼此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骇然惊恐,其中一人嘴唇嗡动半响,最终却仍是没有一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