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惊慌逃离，封门闭户，街道上显得空旷寂静。

西方的半边天，残霞如雪，落幕即将降临。

古朴石拱桥上。

卓灵儿左手握着大雪龙渊，胳膊托着小豆芽的屁股抱在怀里。

右手掩着小豆芽的眼睛，温柔轻声安慰道：“小豆芽别怕，秦枫哥哥和爹爹在打坏人。”

小豆芽没看到发生什么，只听到惊慌逃散的人群喊道：“杀人了！”

“府城督护世子被杀了！”

“出人命了！”

“要打仗了！”

……

喊什么的都有，小豆芽听的出，那个拿着扇子总是叫人踢翻爹爹豆芽摊子的人被杀了。

她心里害怕，听到那坏人死了后，压抑在幼小心灵里石头也放下了，一下子敞亮了。

没人再欺负爹爹了，卖了豆芽，爹爹可以每天给自己买雪凝糕。

小豆芽天真以为坏人死了，爹爹就会每天很开心，自己也会很开心，但想不到接下来会有什么等待他们。

小豆芽问道：“姐姐，我爹爹和那秦枫哥哥没有被他们打吧？”

卓灵儿轻轻的抹着小豆芽的脸，小女孩不知道什么哭了，脸上都是泪。

卓灵儿安慰道：“没有，你爹爹可厉害了，秦枫哥哥也很厉害，在皇城里都是他揍别人，哪有别人揍他的份。”

小豆芽的两个小胳膊牢牢抱住卓灵儿的脖子，埋下头，表现出不该在小小年纪里有的感伤。

小豆芽抬起头，诺诺问道：“姐姐，豆芽我们还没捡完呢。”

卓灵儿手扶着小豆芽的脑勺，让她不要回头看街道上的血淋淋场景。

她不知怎么喉咙有点哽咽，眼睛泪目了，竟然被一个小女孩感动了。

街道上一地死尸，在秦枫看来，满地殷红的血映着天上红霞，凄美而绚烂。

白袍少年手摁腰间青竹宝剑扫视周围，似乎很满意。

一百零八骑羽林卫手持长戟在高马之上。

战马嗅到血腥味，激起它们战场上本能的亢奋，躁动来回走动，羽林卫不听扯动缰绳把它们控制在原地。

虽然有羽林卫，段锡还是担心秦枫的安全，毕竟这里是董沧经营多年的天凝城，更有丞相董祁和董贵妃的后台。

杀了董家世子，丞相董氏绝不会善罢甘休。

段锡平静道：“侯爷，这里交给我，今晚就不留您喝酒了，来日属下再答谢侯爷的大恩。”

秦枫摁着剑，挺胸抬头，没把杀了个摇扇子装模作样的狗屁世子放在心上，目视街道的北向。

秦枫说道：“段叔，这事儿交给你，董沧可要把你赶尽杀绝了啊。”

段锡淡然一笑，说道：“当年我的属下们为了保全我，曾被诬陷灭族。这些年，我不能给他们申冤，每天睡觉都能看到他们抱着自己血淋淋的头来找我哭诉。唉，也该到下面当面谢罪了。”

秦枫看着段锡，说道：“段叔，您这就不地道了啊。您下去了道歉，我可就没法做人了。再说，事有因果，这件事的因在多年前您的那一道折子，董祁才对你赶尽杀绝，说到底，还是关于我父王和那几十万远赴北荒的英灵。他只留你一户在，是他心存仁慈？他就想让你永远被压着，永远被痛苦折磨致死，比杀了你还要让他心情舒畅。这就是董祁，顺他者昌，逆他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