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枫看着大街上抱着小豆芽的卓灵儿，她给小豆芽买了一些雪凝糕，用油纸包着。

小豆芽的小手指勾着系油纸的草绳，另一只手开心朝着摇摆。

卓灵儿指着迎风飞转的风车，小豆芽点点头，很是喜欢。

段锡卖豆芽挣不了几个钱，靠着这点微薄的收入勉强度日，以至于雪凝糕和风车在小豆芽眼中都成了奢侈物。

一个通玄境高手，曾经的霸州刺史、天凝城府城督护最后落到这般境遇，真应了那句话，英雄落难一饭难。

跟着他遭受苦难的，还有小女儿。

他遭受的这些，跟丞相董祁有直接的关系，董沧掌权天凝城，又何曾让他好过过。

董祁就像段锡的命运之手，压着他，让他永无出头之日。

秦枫问道：“段叔，婶婶在家吗？”

小豆芽被他形影不离的带在身边，秦枫心中有些疑惑。

段叔这高风亮节，放眼整个天隆王朝也找不出几个来。

生活窘迫成这样，婶婶和小豆芽也吃了不少苦，秦枫于心不忍。

段锡搓了搓腿，有点尴尬，说道：“唉，小豆芽她母亲生下小豆芽后就身体不好，家里也没什么钱，把病耽误了，就...”

说着说着，段锡脸色涨红，不知道是内疚还是惭愧，也许他心里五味杂陈，什么滋味都有。

他摆摆手，洒然一笑，说道：“唉，都过去了，算是欠他娘俩的，这辈子多积点福，下辈子还吧。”

秦枫低着头，右手握着青竹剑柄，左手双指在横在腿上的青竹剑鞘上来回滑动。

虽然段锡叔叔是轻淡讲述，可以想象到，他这些年过的除了清贫，还有憋屈。

听闻当年，他在盘龙江上遇到飘然过江的剑圣，一时豪迈干云。

明知不敌，还要见识下剑圣的精妙剑道。

一剑裂江百丈，两剑裂江两百余丈，这样的壮观场面谁见过？

一时间，成为天下美谈。

段锡，剑侠的名声就这么传遍天下。

他不是剑法最高的，但名声却最为人津津乐道。

现在天凝城是四大京畿护城中最繁华最实力雄厚的府城，功劳不在于后来的董沧，这一切都是当年府城督护段锡的杰作。

西怀王赵榷曾对心腹说道：“淮阳江天险，江城十万水师和那江城要塞，在他看来，都不过是弹指可破。而那天凝城，只要有段锡做督护一天，就可挡百万大军一天，他做督护一年，便可挡天凝城一年。至于丞相董祁这奸相，不过是躲在天凝城后的缩头王八。”

董祁哼哼一笑，把赵榷的气撒在段锡的头上。

朝廷调任段锡到陵南国凌州做州牧，段锡拒绝。

丞相董祁上疏，说段锡在天凝城结党营私，不服从皇命更是目无皇权，切问段锡是何居心不入凌州？

朝廷派人严查段锡，他曾经的手下官员中，不乏一些见风使舵，想借此机会攀上丞相这棵大树的人。

他们出面指正段锡的过失，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因为小小的过失，段锡从位高权重一方大员变成平民。

虎落平阳被犬欺，这就是他这些年的真实写照。

段锡沉默，眼睛多半时候是看向自己的女儿，而且慈爱带笑。

秦枫沉默会，说道：“段叔，你去陵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