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
风小雨摆手,这女人,怎么说来就来。急忙快步走出房间,拿起采药的锄头,背上药篓。“我去采药。”风小雨头也不回,冲出院子。“带点吃的。”院门外,孙老头把饼干塞进药篓。“老家伙,刚才你干嘛去了。”风小雨气恼地瞪着眼:“我不是告诉你吗,我休息时候,别让人打搅,尤其是女人。”“何必呢,年纪轻轻,要会享受。”孙老头咧嘴笑着:“送上门的小媳妇多好的机会。”“滚。”风小雨踹了孙老头一脚:“收留你,就是我的错误。”夕阳最后的余晖落尽,夜幕即将拉开,村子后面不远处的小山头变得朦胧,山势陡峭突兀,就像一头怪物趴在原野上。风小雨背着药篓,在山脚下的一块石头上坐了片刻,点燃一支烟,大口抽完。刚起身,张春花快步跑过来,气喘吁吁:“我听说你今晚要上山。”“没办法。”风小雨仰脸看了一下山头:“你也知道,我爹病了很久,去世后欠下一屁股债,得还。”这山叫落凤山,山不大,但有点邪门,每到夜晚山上就会雾蒙蒙,上山的人会遇到很多怪异的事情,有的被吓疯,有的直接失踪。不过,这山上有许多药材会在夜间出现,药效奇特,传说有人采到灵芝雪莲,已经在城里买房买车。所以,很多年来不乏上山冒险的人。不过,最近这些年,出外打工也赚钱,而且上山的收获越来越少,冒险的人也就寥寥无几。“今晚我陪你一起上。”张春花晃了晃马尾辫,眼神在淡淡暮色下都显得明亮。“不行。”风小雨急忙摇头:“今晚月圆。”月圆之夜,也是最危险的时候,山上雾更浓,更加怪异,这里简直是禁区。“我不怕。”张春花晃了晃手中的一把镰刀。“春花嫂子,你到底要干什么。”一个女人,吃穿不愁,半夜上山冒险,未免有点怪异。“你二来哥有病,一位老中医说需要落凤山上月圆之夜的露水。”张春花轻声说道:“他不相信这些,但我想试试。”“好吧,你小心点。”风小雨觉得理由有点牵强,但也没追问,打开手电,抬脚沿着一条荒凉的小道向山上慢慢走。小道蜿蜒,荒草萋萋,杂树丛低矮,枝丫乱呈。张春花紧跟其后,荒凉的山野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很清晰。清晰得让张春花有点发慌,上前几步,拉着风小雨身后的衣角:“小雨,说说这山的故事。”说话能壮胆减缓心中压力。“这山据县志记载,有上千年,据说山顶有个土地庙,当年满山郁郁葱葱,树木成林,鸟语花香,附近也是风调雨顺。后来一次灾难过后,土地庙只留下山顶那棵唯一的大树,其他树木损毁,土质败坏,满山毒蛇野兽。”“山上的浓雾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也就有了很多怪事,众说纷纭。”“你遇到过吗?”“当然。”风小雨思索了一下:“几年前,我第一次在月圆之夜上山,明月下,浓雾中见到一个女侠和一位老人打斗,从山腰打到山顶,后来老头被一掌打得四分五裂,女侠消失在浓雾中。”“遇到仙人了。”张春花脱口而出。“狗屁仙人。”风小雨哼了一声:“我告诉你,科学调查,这山上雾中有枯枝败叶腐烂产生的轻微瘴气,有毒,会让人出现幻觉,一切都是假的。”“瘴气?”张春花有点泄气,似乎觉得还是神仙传说好玩一些。“不过,在那天下山时候,我就捡到了孙老头,倒在草丛中,快要没气了。”风小雨随口说道:“老家伙命大,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活过来了,这不,他说无家可归,就赖在我家,一呆就是三年。”提起孙老头,风小雨有点生气,自己孤身一人,捡了个累赘,整天吃自己喝自己的。还有很多坏毛病。“老孙头也不是全没用,他不是帮你熬膏药吗。”“他做那点事,赚钱不够喝酒的。”两人一边聊一边向山上走,不知不觉到了山腰,浓雾弥漫,一轮圆月从东方升起,透过浓雾,一片飘渺。“好美。”张春花欢呼一声,张开双臂挥舞着,身体旋转了几圈。“别太高兴。”风小雨四处观望着,一条蛇在不远处穿过,一只猫头鹰紧跟着追踪而去。呱!身后,一只乌鸦叫起来,把张春花吓了一跳,一把抱住风小雨的腰。“鬼。”张春花声音颤抖着,手指着不远处。 一处浓雾中间,隐约有两位姑娘,在蒙蒙月光下,正在快速向山顶爬,在她们身前,似乎有微弱手电光。“幻觉。”风小雨声音淡定,经常上山,已经做到见怪不怪,伸出手掌在张春花眼前晃了一下,张春花再看过去,那两位姑娘已经消失不见。张春花深深呼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采药吧,别看雾中那些东西。”风小雨低头,在石缝中寻找需要的药材,这附近他经常来,轻车熟路。凤尾草有很多,因为没人知道它的功效,加点颜色鲜艳的东西容易有毒,平时无人问津。很快就采了一药篓,离山顶已经不远。山顶高处,一棵巨大的树蓬开着,遮盖了足足几十米方圆。那树下阴影处是怪异最多地方,尤其是夜间,据说会吃人。但也有人在那采到过百年人参等名贵中药。风小雨老爹就是在一次夜间进入树影探险后得了怪病,一病不起。临死时候他一再嘱咐风小雨不要靠近。风小雨虽然胆大,也是望而止步,不想太冒险。面前有一大块平平的石头,风小雨和张春花坐下来休息,吃点东西准备返回。月上中天,雾似乎下降了一些,到了下方,月光皎洁。有风吹过,带了丝丝凉意。“我有点冷。”张春花向风小雨身边靠了靠,微微犹豫,直接倒进风小雨怀中。风小雨下意识想要推开,张春花柔声说到:“又没人看见,怕什么,让我暖和暖和。”风小雨抬起的手,缓缓落在张春花的肩头。美女入怀,风小雨没那么假正经,何况张春花身上真的冷。她的衣服似乎很单薄,单薄得风小雨可以感受到她肌肤的滑嫩。那天在卫生室的一幕又在脑海中闪过。风小雨激灵了一下,可没等他手掌移动,张春花忽然手臂在面前环抱,似乎真的为了取暖。两个人似乎被冻僵,一动不动,许久,张春花叹息一声,柔声说道:“小雨,你知道我男人是什么病吗?”“听说是不孕。”张春花嫁过来几年没生,这也不是秘密。“我们到许多大医院查过,精子稀少。”“稀少?比较麻烦。”风小雨皱了皱眉:“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治疗,你不是说有老中医开药方吗。”“骗你的。”张春花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京都名医都见过,我们不报希望。”“可以人工怀孕。”风小雨想起一个医学方案:“试管婴儿。”“试管婴儿的事医院提过,太贵,我们承担不起,而且我担心他精子质量不行,要是生个残疾就麻烦了。”“所以……”风小雨似乎明白点什么。“我想找个质量好的。”张春花的声音低了很多:“你是大学生,一定行,我们也放心,还不用花昂贵的费用。”话已经很明白,张春花是要求子,那天在卫生室差点成了,晚上又追到山上,这里绝对不会有人打搅。风小雨沉默,那天是箭在弦上,气氛到了,水到渠成。现在很冷静,还是要考虑很多的。“你放心,孩子不会连累你,我们可以外出落户。”张春花轻声说道:“我们还可以给你点钱。”“不是钱的事。”风小雨脱口而出,谈钱伤感情,这是不管成不成,用钱风小雨觉得是侮辱。“那你是嫌我丑。”张春花很小心谨慎,还有点楚楚可怜。“不,嫂子很好看。”“那你还犹豫个啥。”张春花身体扭动几下,一股女人特有的幽香进入鼻孔,弥漫上心头。“你是不是觉得嫂子很贱?”张春花见风小雨还没有行动,声音更低,变得很委屈:“我就是想要个孩子,想做个母亲。”声音柔和,风吹动她的发丝拂过风小雨的脸颊,痒痒的。是啊,一个温柔的女人,想要个孩子,她有什么错呢。